我爺爺那一輩兒。
第十二章 我們都來自農村(4)
也就是此時,我忽然搞懂了嚴仁杰為什麼對“你也會在外面成家嗎?”這個問題笑而不答。
我猜,他內心裡的潛臺詞大概是──
“我本人是不會再回那座江心島成家定居了,因為那座小島即使不被洪水淹沒,也會被年輕一代遺棄,但我永遠會在夢中重返故鄉,因為我知道我究竟來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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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回中國之前,我還記得,那天和FT中文網主編張力奮討論採寫《中國城市化程序》的題目時,力奮很興奮:“中國的城市化程序和民工潮,大概是人類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人口遷徙潮,無論對中國,還是對世界,意義和影響都難以估量,我們的讀者會感興趣的。”我卻有些為難:這麼大的題目,我能駕馭得了嗎?我離開中國已經十五年,短短一個月的實地採訪,我就能理順這場持續了近三十年的巨大社會變遷的前因後果和走勢脈絡嗎?我一直在城市生活,是一個典型的“城市動物”,隨便找幾個農民工,我就能理解中國進城農民的喜怒哀樂、慾望追求嗎?力奮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不要勉強,”他對我說,“你沒有激情、沒有自信的題目,我不會強迫你寫的。你完全可以換一個你更有把握的題目。”“讓我想幾天,再給你回話吧。”我說。幾天以後,我找到力奮:“讓我試試吧。”我沒有另選一個“更有把握的題目”,是因為我覺得,我還是難以抗拒這個題目對我的誘惑。雖然我從小在城市裡長大,但我的一生都與中國農村有著某種牽連,與中國農民有著某種瓜葛;離開中國的這些年,我也一直透過閱讀中國報刊和網站,關注著中國城市化程序和農民工問題;每次回中國,我都有意無意地接觸過許多進城農民,也常與熟人探討中國城市化程序中的問題。事實上,由於農民工遍佈中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由於城市化程序的影響在中國幾乎無處不在、無時不有,你想躲開這些人、這些事都很難,即使是偶爾去中國觀光的外國遊客,都能說出幾件有關中國進城農民的趣聞軼事,更何況我這個自信“根”還在中國、並且常回中國採訪、探親的海外華人了。所以,我不能說,中國城市化程序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任何衝擊。但被動的影響和衝擊,也不能保證我能全面把握和充分理解這場巨大社會變遷的全部過程和深刻意義。我該怎麼辦呢?經過給力奮“回話”前那幾天的苦思冥想,我至少理清了我該如何處理這個題材的“戰略思路”。首先,我應該大幅度降低由我自己“全面把握”和“充分理解”這場巨大社會變遷的野心或目標。中國最新這一波城市化程序,已經持續了近三十年,中國國內對此描述或解讀的文字已有很多,其生動性和深刻性,絕非我這樣的海外旁觀者所能企及,我最多隻能以“遠觀者”的身份,去中國實地感受一下,面對這場在外人看來如同幕布之後上演的大戲,如果我足夠幸運的話,不妨揭其一角,“近瞧”一把,也算是為中國國內讀者提供一份“局外人”獨特的“觀後感”。其次,我應該把“全面把握”和“充分理解”的任務“甩”給“局內人”:儘量利用中國境內專家、學者的深邃洞察力,來解讀這場舉世罕見的人口遷徙潮的經濟、社會和政治含義。如今,在中國法律出版社出版此書之際,感謝法律出版社的同仁和責編韓滿春,同時衷心地向曾經接受我們採訪、約稿的農民工、企業家、學生、專家、學者和官員表示謝意。
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記者魏城
2007年10月1日深夜於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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