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正拿絲帕擦拭衣裳上的奶跡,見我進來忙跪下道,“奴婢給蘭福晉請安!”
我沒心情理會那些,奔到炕前伸臂抱起碧嬈,“小格格怎麼樣了?”
“興許是小格格一時吃得太飽,難以消化才吐奶的也說不定。”乳母扭頭狠瞪了麥穗兒一眼,“我告訴過麥穗姑娘,一次半次的不打緊,偏她還一驚一乍的!”
麥穗兒嗤笑幾聲,“什麼一次半次,昨兒半夜小格格就吐奶,你們在樓下亂哄哄的,幾個當值的還絮絮叨叨嘮嗑說已經三天了,虧得沒被王爺福晉瞧見。”
乳母頂嘴道,“你……你胡說!”
“小格格哭得那麼大聲,夜深人靜,我和錦兒在樓上全聽見了,不信我把她叫下來。”麥穗兒腔調脆生響亮,擊得乳母毫無分辨之力,“你們怕小格格哭啼驚擾到兩位主子要捱罵,就拿軟木塞塞住她嘴。”
“這我怎麼知道,我昨夜不當值。”乳母連聲喊冤抱屈,“蘭福晉,奴婢發誓,我可從來沒做過這檔子缺德事兒。”
“你去把昨天當班的幾個人叫過來!” ;我讓碧嬈豎直趴在我肩上,輕輕撫拍她後背,勾勾下巴對乳母道。再讓麥穗兒將乳母使用的絲帕遞過來,我放在鼻端嗅了嗅並無異味,才略鬆了一口氣。
“你呀你,真不讓額娘省心。” ;我在碧嬈額頭上吻了吻,碧嬈稚氣的揮動小胖手,有節奏的輕拍我臉頰呼應。
昨天當班的幾個乳母嬤嬤進屋就磕頭如搗蒜,“蘭主子明鑑,奴才幾個也是半夜被格格吵醒才有所怨言,那些氣話只不過說說而已,並不曾真拿軟木塞小格格嘴巴啊!”
“哼,我剛掰開小格格嘴巴檢查過了,諒你們也沒這麼大膽子。”我抱著碧嬈沉臉道,“但小格格吐奶好幾天了,你們為何隱瞞不報?”
幾位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那位乳母怯生生的道,“這、這都是凌夫人的意思!”
我想起兩天前額娘確實來府上探望過我,我皺了皺眉道,“你們別指著我額娘不在,就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這可是她嫡親的外孫女。”
乳母又道,“奴婢沒有半句虛言,凌夫人說福晉可能又有了,怕你知道了擔心,才讓我們大夥兒瞞著你的。見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奴婢們就依了她的話,湊巧麥穗兒姑娘帶錦丫頭去了李福晉那兒,所以不太清楚事情經過。”
怪不得府上蜚短流長,原來除了胤禛以外還有人推波助瀾,我……我真是狠鐵不成鋼。
乳母悉心的解釋道,“其實蘭福晉大可以放心,小孩子吐奶挺平常的,最近天氣轉涼小格格脾胃虛弱,再加上餵奶的次數太過頻繁,所以才會暫時出現這種現象,現在我們已經改成兩個時辰奶一次了。”
“是啊,麥穗兒姑娘沒生過孩子,才會大驚小怪。”餘下的嬤嬤紛紛鳴不平,“能伺候小格格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再借我們幾個膽子也不敢虐待她呀!”
“好啦,一場誤會,說清楚不就沒事兒了嘛!”我錘錘炕桌,“再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不是你們發牢騷,麥穗兒怎麼會多心。小孩子半夜哭鬧悉數平常,怕辛苦就捲鋪蓋走人。”
這下屋裡鴉雀無聲了。
隔了半晌,我清清嗓子語氣和緩了些,“你們的辛勞我瞭解,可也請體諒我一個做母親的心情,事關孩兒難免緊張了些,就連蚊子叮個胞也要擔心半天,平素有過於苛責的地方請大家多多包涵。當初我就是衝著誠懇老實,才挑了你們幾個,你們到府上也有段時間了,我這才發現老實也有老實的短處,一個個全是鋸了嘴的葫蘆,耳根子又軟,給人騎到頭上也不吭氣兒。
麥穗兒是和嬪一手調教出來的,我討了她來並不為監視你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儘管她育兒經驗不如你們,但行事通達卻在你們之上。倘若我不在府上,這碧竹閣的若干事物都由她打點,你們不僅不支援她工作,反而合起夥兒來排揎她。這些事兒麥穗從沒與我提過,但我卻看得一清二楚,誰是誰非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挑明瞭也是怕大夥兒難堪,給旁人看了笑話。”
婆子們汗顏的道,“奴婢們知錯了!”
“只要你們盡心伺候,打下個月起月錢各漲半吊,不入公賬都從我份例中扣。”我抱著碧嬈準備回自己房間,“家在京城的,可以輪班兒回去看看孩子,具體的都由麥穗瞧著辦。”
她們見不罰反賞有些愕然,隨即喜出望外的磕頭,“謝主子體恤!”
我剛走到廊下,就見一個婢女風塵僕僕的衝進來,見了我就哭哭啼啼的跪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