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就無法解釋我會忍受她的那喋喋不休和她同居了那麼久。
直到此時我也說不清那天我為什麼會那樣冷靜,這就難怪古萍的家人為什麼會一口咬定古萍是被我推下去的,而不是失足——如果沒有事前的預謀和預知,對這樣的慘劇表現得這麼冷靜幾乎是無法解釋的。
在派出所,當民警問到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張口結舌。那個年輕的民警顯然有著豐富的偵察經驗,他先是問我古萍掉下去的經過。我告訴他,當時古萍在陽臺上收衣服,一件胸罩不小心掉下去,掛在陽臺外的電話線上。古萍伸手去勾,沒夠著,叫我幫忙,我當時在看電視,沒理她。過了一會兒,我再看,古萍已經不在陽臺上。接著,就聽到樓下有人喊:“有人跳樓了。”我匆匆跑下去,看到古萍已經躺在血泊中。說完,我還補充了一句:“去年我這陽臺還裝了防護欄,但被城管局以妨礙市容的理由強制拆除了。”那民警對我後一句補充充耳不聞,問我:“你聽到樓下有人喊'有人跳樓了'後馬上就跑下去了?”“是的。”“你沒有先看一看你女朋友有沒有在其他房間?”這個問題我當時倒沒有想到,於是又語塞了。
民警看著我,認真地又問了一次:“當時你聽到樓下有人喊'有人跳樓了',沒有事先看一看你女朋友有沒有在其他房間,就立刻跑到樓下去了?”“……是。”“這麼說,你當時很肯定掉下去的就是你女朋友?”“我沒有!只是出於本能!”他看到我情緒有些激動,喝令我坐下,隨即問了一大堆問題,並要求我只許回答是或不是。
“你和死者經常發生爭吵嗎?”“是。”(其實我們的爭吵僅限於古萍對我的改造)“你和死者有金錢來往嗎?”“有。”(實際上,那時,我倆的所有花費都由古萍提供)“你和死者同居,她的家人反對嗎?”(和“死者”同居——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是。”
……
問完,民警讓我在筆錄上簽字,並在每一頁筆錄上都摁上手印。摁手印的時候,我注意看了一下民警胸前的警官證,他叫馬明宇,和國家足球隊現任隊長同名。我想,我被這傢伙當成犯罪嫌疑人了。
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眯縫了一下眼。街上陽光燦爛,根本不像剛剛死過一個人。馬明宇交待,要我在古萍的死亡真相未經查證以前,不得離開這座城市,並每隔一週到派出所報到。因為每週一次的報到,馬明宇後來成了我的哥們。他結婚的新房,還是我找老唐幫他裝修的。
我有點相信因果這回事,古萍死了,她的歷史重任像鬼上身一樣附到了馬明宇的身上。這傢伙一口咬定我本質上是個好人,苦口婆心地要我乾點正當事業。後來,他說服我老媽把積蓄拿出來開辦了這家廣告公司,自己還把預備結婚的五萬塊錢借給我當流動資金。我他媽真搞不懂這些人,憑什麼自以為是地對別人那麼有信心?還好,老唐他老爸把當年城市建設戶外宣傳業務全給了我,我的公司總算沒有垮,很快還了欠債。不然,也許馬明宇的人生觀將從此改變。
馬明宇為此很得意,就像挽救了一個失足青年。我知道,我的成功給了他成就感。他現在也常來我的窩坐坐,有時見我帶個不三不四的妞回家,就皺著眉頭勸我:“三十出頭的人了,正經找個物件吧。”一次,他看到妖妖在陽臺上晾胸罩,笑著說:“好啊,總算收心了。誰家的良家婦女誤入你的賊窩了?”我笑而不答,並沒有對他“收心”的說法表示反駁。他高興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我知道他又一次獲得了滿足。
他媽的,世界就是這麼稀奇古怪,當個活雷鋒就是這麼容易。
9、角色轉換
妖妖當然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了這麼個角色,但她在我的窩裡的那種泰然自若依然讓我感到詫異,有時候我有種錯覺,彷彿寄住在這裡的不是妖妖,而是我。
“你自己在家的時候也這麼個穿著嗎?”有一次,妖妖坐在沙發上看書,見我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好一會兒,突然這麼問。
“怎麼了?”“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這麼穿著西裝?”“那倒沒有。”“怎麼穿的?”妖妖放下書,索性問到底。
“內褲,或者什麼都不穿。”我看著妖妖,表情中帶著一些挑釁。
“現在幹嘛不?”“你叫我裸身?”我驚訝地看著她。
妖妖的臉紅了。
“不,我是說你幹嘛不也輕鬆地穿著短褲在家裡走來走去?整天穿著西裝看著都怪累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大概我的臉上又浮出了那種壞笑。
“別管我,這種時候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