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人的方外人士,這份修養自然是有的。然而紫鵑卻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聞著時而由那邊飄過來的陣陣香味,咬著自己親手採摘的青澀野果,份外不是個滋味,她大口咬下去,臉上則是咬牙切齒的,就像是在咬這幫男人般。
透過那懸在頭頂的破洞,已能見到浩瀚的星空,可破廟裡的比試卻還在如火如茶的繼續著。北坤與陸仲簡似乎較上了勁,雙雙施展著自己平生的廚藝,將那半隻白唇鹿來回的擺弄,誰都不肯輕言放棄。
北坤將架在火上的鹿肉翻來覆去的滾動,讓各個部位都顯得金黃油亮,整間小廟也瀰漫著陣陣的烤肉香味;而陸仲簡煮的這鍋竹筍燒鹿肉則要含蓄了許多,沒有旺盛的火光,沒有成雲的白氣,只有一塊一塊的鹿肉,搭配上乳白的竹筍,鍋內淺淺的湯水時而會鼓動起小小的氣泡,不過只是那竹筍散發的清逸香味便可以讓眾人為之一醉了。
立在一旁的文定、楊括二人此刻早已是饞涎欲滴了,可這兩位大廚哪一個都不肯湊合收尾,非要等到味道達到最妙處方肯罷休。
一早便未曾進食的文定此時期盼的心情,只怕要比上次在醉仙樓等紀師叔與丁三刀比試還要來的急切。
北坤的大火燒製終究是要來的快些,豎起那半隻羊身,先劃出幾塊,放置在預先砍好的半截竹捅內,遞給楊括與文定,滿臉得色的道:“試試吧,雖然只有白鹽,不過經過我密不外傳的手法,味道應該是不差的。”忙又將鹿腿處的精肉切割下去,必恭必敬的給紫鵑送去。
可紫鵑胸腹之中的那股子怨氣並未消除,再說自己方才才煞有其事的斥責他們獵殺這隻白唇鹿,轉過頭便吃上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嗎?
她冷眼看著北坤走到近前,還未等他開口,便再次怒斥道:“拿開,本姑娘會是你們這種野蠻之人嗎?你這便就是在羞辱我,若不是見你今日與樓賊有過打鬥,體力難免不支,我此刻便叫你好看。
一番大道理下來說的是滴水不漏,在不屑之餘還表明了對樓賊的憤怒,讓靜思等年輕的峨嵋女尼不由得肅然起敬。
滿心歡喜的給她送去,換來的卻是自討沒趣,朱北坤快快的坐回自己的位子,捧起被退回來的竹捅,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著。要知道,他並不全為了和陸大爹比試才如此盡心的烤制這鹿肉的,面子上是說比試,可私心下卻想著紫鵑也能嚐到自己親手做出的菜,所以做起來才格外的帶勁,結果好不容易做出來了,得到的卻只是空歡喜一場。
文定、楊括二人則是全然不顧,他們一手抬著半截竹捅,一手拿著北坤特意用竹子削成的筷子品嚐起來。要說身陷這竹林之內,也不是全無益處,起碼這筷子呀碗呀的不用擔心,處處都是可用之材,這看似簡易粗略的用具,還帶著幾分幽暗的清香,吃起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文定與楊括起先還把持著分寸,不敢在眾人面前太過,以免有失身份,可小口的咀嚼實在是滿足不了那飢腸轆轆的肚皮,再加上北坤這手密制烤鹿確實不是在自吹自擂,幾口下嚥後就變的難以收口,拋卻那些平日場面上的矜持,一個賽一個的狼吞虎嚥。
隨著眾位師太坐在角落的紫鵑,食慾早已本能的被他們的吃相所勾起,可剛才已斷然拒絕了北坤,這時如何能恬著臉再去吃呢!心中的憤然便化作了嘴上的譏諷,“吃吧!吃吧!吃死你們。瞧那一個個饞樣,就像是上輩子都沒見過葷腥似的。”
這丫頭說話可真是毒呀!在火光的對映下,文定那張臉操的直髮紅,慌忙擦去嘴邊的油漬,可方才吃的太急,這鹿肉又是剛剛烤好,淤積在嘴裡的熱氣還來不及散去,不得不猛灌兩口水,為了掩飾羞態,口裡還在狡稱道:“哎呀!這天可真是熱呀!都入暮了,熱氣還不曾下去。”
惹的惱怒中的紫鵑也不免噗哧一笑。定力過人的女尼們雖然未做表示,可心下卻也有些忍俊不住,連一直聲色未動的燕小姐,此刻隱於暗中的臉上也隱隱露出一絲春意。
精於世故的楊括採取的應對招數便要比文定強上許多,他並未如文定般急忙撇清干係,只是不著痕跡的放緩速度,一邊吃還一邊讚道:“怪只怪這北坤密制的烤鹿著實是不俗,不但色澤紅豔,肉質鮮嫩,而且味道醇香保有鹿肉的本質肉味,難得的是肥而不膩,這便很是考驗掌握火侯的功夫,手法的純熟,就算我吃多大江南北無數的酒肆菜館,這也稱的上是佳品。
他的一席話將北坤說成是和那些大廚名勺都有的一拼了,果然將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北坤的身上,特別是剛剛譏笑他們的紫鵑,此時的臉上是陰雲密佈。也難怪,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