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陸仲簡為他們指引了去處,不然眾人今夜便只能露宿野外了,雖然破廟也並不一定比樹林強到何處去,可有了那遮頭的一片瓦頂,總是能讓人安心許多,更何況此時他們還處在被人追殺的窘迫困地,不消再行辯說,那間山神廟便成了眾人的一致選擇。
在陸仲簡的指引下,文定等又急行了一會,總算見到其口中的破廟了。看來陸大爹確實不是個愛說笑之人,說是座破廟,便的的確確是座破落不堪的小廟宇。整間廟宇都是就地取材,用青竹搭建而成,不過看來年代已是無從考證,那原本青翠的綠竹早已褪色,變的有些蒼白無力,廟門上高懸的匾額則乾脆掉落到臺階之上。步入廟門裡面,更是破磚敗瓦,殘缺不全,一副破落的面貌,就連供臺上的神牌都倒了下來。
眾人心中雖早有準備,可誰也未曾預料到會是眼前這般光景,連廟頂都破裂了一個大洞,落下一小半的頂棚。
四名女尼進來之後,先是一宣佛號:“阿彌陀佛。”這落敗的廟宇讓四位出家人動了惻隱之心,忙將手中寶劍放置於一旁,便挽起袖子收拾起來。
楊管事也急忙清掃出一處乾淨的所在給自家小姐歇息,燕小姐有傷在身也不再多說,剛坐實,便閉上眼運氣調息。
這眾人裡面還算完好的,便是紫鵑與北坤二人了,紫鵑見她們一個個都不曾清閒,便說道:“你們暫且稍等,我去摘點野果,找些可食用的東西來。”說著便邁出了廟門。
身後的北坤也趕忙對文定他們說道:“嗯,那個我去幫忙。”便追了出去。
峨嵋女尼到底是佛門弟子,對於清潔廟宇這般差事是駕輕就熟,不消一會工夫,便見這山神廟除去多餘礙眼的雜物,顯出一派整潔的模樣。
閒來無事,文定便開始打量這間山神廟。雖然經歷時間的流逝已是落魄不堪,難以辨別它之前的原貌,不過經過了四位峨嵋女尼扯除蜘蛛網,掃除塵土,還灑上了清水後,依稀還能見到丁點它往日的痕跡。
不想原來這牆壁之上還有幾筆模糊的壁畫,不是一般的彩漆,只是些印記較深的浮雕,也不是文定時常見的那種技藝精湛的浮雕,只是匆匆的數筆。畫中有一人手舉著棒子之類的武器,面前有一頭野獸在與人對峙,彷彿是刻著某人在捕獵的情景。
只是這匆匆的幾筆卻讓文定對這間廟宇來了興致。他由浮雕轉而望向那已被女尼扶正的神牌,神牌上不是佛也不是仙,卻是一隻張牙舞爪的猛獸,走上前去仔細看,是一頭威武的猛虎。
文定不由得奇怪的向陸仲簡問道:“陸老伯,你們這一帶膜拜的山神是老虎嗎?”
“那怎麼會呢?”陸仲簡忿忿的說道:“我們這深處山林之中,常年都有老虎出沒,也不知在那些畜生口下傷了多少性命。若是村民見著了老虎,馬上就會通知各家各戶看好老人小孩,還要組織人手追捕,哪裡還會去朝拜她呢?”
文定指著那塊神牌不解的道:“可這山神牌位上畫著的不是一頭猛虎嗎?”
陸仲簡走到近前,方才將神牌看了個清楚明白,尷尬的說道:“哦,嘿嘿,前次我來的時侯,並沒注意那麼許多,只是既沒見著佛像又沒見著諸位神仙的,所以便以為是山神土地廟了,原來不是的呀!”
原來如此,文定又問道:“那陸老伯,請問這猛虎牌位,尊的又是哪路神仙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要說這廟也不知道是何人於何年修的,我也是在昨日才發現此處的。”
楊括從陸仲簡的話中聽出了端倪,問道:“昨日?陸居士,您昨日便曾來到此處不成?”
不小心被他抓住了嘴漏,陸仲簡無奈的解說道:“是呀!被他們關了那麼久,我硬是給關怕了,當然不會立即往家跑了,怎麼樣也得等個幾日,等到風平浪靜方可安心回去。”
這幾日我都在林子裡面打轉,昨日正好發現此處,便歇息了一陣。
有家不能回的滋味確實是非常的難受,看來這些日子,倒真是讓這個倔老頭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可要人命的是,就在他放下心回家當日,便又發生了一連串匪夷所恩的劫難。
看著他驚魂未定的老臉,楊括頗有些同情的道:“陸居士不必太過感傷,這一切終有涯過去的一日,到時風平浪靜,您不是又能與那些花草為伴了嗎?”
提到花草,也正好說到了陸仲簡的心坎裡,他烯噓道:“最可憐的就是我那些個寶貝了,這麼多天不見,好不容易回來了,早上卻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還來不及施肥澆水便又離開了,也不知道何日方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