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有很新穎的創意。可我沒有。”“這正是我要說的。也許我有一個創意給你。”“一個電影創意?我以為你反對我搞電影呢。”“一兩個星期前,我發現一個裝舊稿的盒子。很久以前寫的短篇,一部寫了一半的小說,兩三個劇本,都是老掉牙的東西。我還是十幾二十歲時寫的。一部都沒發表過。如果給你的話,也許你可以把它重新構思成一部電影。也許我的名字可以起點作用。即便他們根本不理睬我的名字,故事本身也還是有很強的視覺效果的。我想這些意象可以使電影顯得精彩而自然。”“當然你的名字有作用,簡直會帶來完全不同的效果。”“好,那你就看看這個故事,再告訴我你的想法。這只是個初稿——很粗糙——所以不要太計較文筆。記住,我寫這個的時候幾乎還是個孩子。比你現在可小多了。”“它講什麼的?”“這篇有點另類。一點不像我的其他作品。所以你開始可能會吃驚。我想我得叫它政治寓言。背景設在十八世紀三十年代一個虛構的國度裡,實際上寫的是十九世紀五十年代初的事情。麥卡錫、國會反美行動調查委員會、###——那時候發生過的所有不幸的事情。貫穿的理念是,政府總是需要敵人,即便不在戰爭中。如果你沒有一個真正的敵人,那就樹立一個,向全世界宣佈。這樣會嚇住人民。而人民被嚇住後,他們就會循規蹈矩。”“那個國家呢?是暗指美國還是別的地方?”“一半是北美,一半是南美,但與他們有著完全不同的歷史。很久以前,所有的歐洲大國都在新大陸設立了殖民地。殖民地發展成獨立的國家,後來,逐漸地融合成為一個龐大的聯邦。問題是,帝國建立後發生了什麼?你們會樹立怎樣的敵人足以恐嚇人民,以維持聯邦的統一呢?”“答案是什麼?”“你假裝你們將要被野蠻人入侵。聯邦已經將這些人趕出了地界。但現在你們散佈流言說一支反聯邦的軍隊已經進入原始地界,和那裡的人串聯起來準備謀反。這不是真的,那些士兵是為政府工作的,他們是陰謀的一部分。”“誰講的這個故事?”“一個被派去查清流言的人。他在一個沒有參與陰謀的政府部門工作。他最後被逮捕,以叛國罪受審。使事情變得更復雜的是,那支偽軍的將領和故事敘述者的妻子私奔了。”“處處都是欺騙和腐敗。”“是的,一個毀於自己的懵懂的人。”“有題目嗎?”“‘白骨帝國’。故事不長。四十五到五十頁左右——但足夠擠出一部電影的料作了。我想。你決定吧。如果你想用的話,我祝你好運。如果你不喜歡,就把它扔到垃圾裡。我們都忘了它。”
txt小說上傳分享
《神諭之夜》12(2)
我離開特勞斯的寓所時滿懷感激,說話都不利索了。即便在樓下和雷吉娜說再見的小小折磨也沒有減損我的快樂。手稿在我運動外套斜口袋裡,用一個馬尼拉信封捲攏了。向地鐵站走去的時候我一直把手放在上面,心癢癢的想馬上拿出來看。約翰總是支援我和我的工作,可是我知道這種惠贈更多的是因為格蕾絲而不是我。我是那個負責照顧她的幾乎被毀了的半殘廢,如果有什麼他能做的可以幫助我們重新站起來的話,他就願意做——即便捐贈一部未發表的手稿也在所不惜。他的創意帶來實際結果的可能性很小,但無論我能否把他的故事改編成一部電影,重要的是他樂意超越正常的友誼界限,捲入我們的事情當中來。無私地,絲毫沒有考慮他自己從中能否獲益。我走到西四街站時,已經五點多了,正是交通高峰期。當我走下通向市區F線站臺的兩段樓梯,手緊緊抓住欄杆以免摔跟頭時,已經不指望能在車上找到座位了。回布魯克林的人群會極度擁擠。這意味著我得站著看約翰的故事了。因為這麼做非常難,我準備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擠一點多餘的空間出來。當車門開啟時,我不顧地鐵站的秩序,從下車的人流中擠了進去,趕在別的人之前進了車廂。但這並沒給我帶來好處。一大群人從我身後湧入,我被推到了車廂的中央。車子關門開出站臺的時候,我被擠壓在那麼多人中間,雙手被迫貼在身體兩邊不能動彈,根本沒法伸到口袋去拿信封。當車子顛簸搖晃著在隧道中穿行的時候,我能做的只是不要撞到同車的乘客身上去。有一下,我設法伸手抓住了頭頂上的欄杆,這是我在那種情況下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動作了。接下來幾站很少人下車。有人下的話,另外兩個人便會用肩膀擠過來佔那個人的位子。成百上千的人被留在站臺上等候下一趟車。這一趟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機會看一眼手稿。車子開進伯根大街站時,我設法伸手去夠信封時,卻被人從背後撞了一下。我被左擠右推,繞著中間的柱子搖來擺去,準備下車時,車突然停下,門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