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來到旅館底下冰冷的水泥車庫裡,等著侍者把她的車開過來。她在手提包裡摸到了零錢,付了侍者小費。接下來,她明白自己要把車開上亮著黃燈的車道,擰亮車燈開上黑漆漆的大街,匯人車流和霓虹燈廣告牌之中。
旅館門口,穿制服的侍者親自把她的行李放進了車廂,滿面真誠的微笑,令人鼓舞,她給了他好些小費,然後驅車而去:沒有人攔她,這使她很高興,他們連眼都沒抬一下。我估計他們知道他會結賬的,她想,或者在他登記時就已付清了。
在她和別的車一起等紅綠燈時,她想起來,她沒告訴總檯,喬坐在房間的地板上,他需要醫生。一直在那兒等著,從現在一直等到世界的末日,直等到清潔工明天的某個時候發現他。我最好回頭,她決定,或者打電話。遇到公用電話亭就停車。
當她開著車尋找停車的地方和電話亭時,她想這麼做太傻了。誰會料到一小時前的事呢?當我們簽約時,我們購物時……我們幾乎會繼續下去,穿上衣服一道出去吃晚飯,甚至還會出門上夜總會去。她發現自己哭了起來,眼淚從她的鼻尖上淌下來,滴到了她的罩衫上,車在開著。糟糕透了,我沒求過神諭,它會讓我知曉,給我告誡。我為什麼沒求神諭呢?任何時候我都可以求,旅行的任何地方,甚至在我們離開之前都可以求。
她不由自主地嗚咽起來,接著是一種她以前不曾有過的嚎啕大哭,把自己都嚇壞了,但她抑制不住,即使咬牙齒也不行。一種可怕的嚎眺,如泣如訴,從她的鼻腔裡發出來。
她把車停下來坐在那兒,讓發動機轟鳴著,渾身顫抖著,雙手放在外套口袋裡。
主啊,她悽慘地呼喚道。得啦,我估計是出了那檔子事。
她鑽出小車,從後廂拽出箱子,在後座上把它開啟,在衣服裡左翻右找,找出了兩冊黑封皮的神諭。就在車後座上,馬達還在轉著,藉著商店櫥窗裡的燈光,她擲出三枚銀幣。我想要幹什麼?她求問道。告訴我該去於什麼,請吧。
六線形四十二。“增加”,移動第二、三、四和最高的線,於是變成了六線形四十三。“滿貫”。她如飢似渴地翻著文字,心裡面捕捉一層層的意思,收集攏來,理解它,基督耶穌啊,它準確地描繪出了當時的情形——又一個奇蹟。所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