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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要停車了。”埃迪說。他找個地方,一邊向後看·一邊倒車。

“聽著,”弗林克說,“我可以送幾件首飾給我妻子嗎?”

“我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埃迪只顧停車,很自然地回答說,“當然可以,只要不拿銀製品。”

埃迪關掉了汽車發動機。

“我們到了。”他說著噴出一口大麻煙,然後在擋泥板上捻熄菸頭,把它扔到駕駛室的地上說道,“祝我好運吧。”

“交好運。”弗蘭克·弗林克說。

“好啦,在煙盒的後面有一首日本詩歌。”埃迪大聲朗讀,壓住了街上的汽車喧鬧聲。

聽布穀烏在啁啾啼叫。

我仰頭往上看。

聲音從哪兒傳來?

我看見了什麼?

只見淡淡的月亮掛在拂曉的天空。

他把天堂煙盒還給弗林克說:“不祥!”接著拍拍弗林克的背,笑著開啟了車門,撿起柳條筐,下了卡車。“你替我往計數器扔一角錢。”他說著就走上了人行道。

過一會兒他就消失在行人當中。

弗林克想,朱莉安娜,你是否和我一樣孤獨?

他走出卡車,往停車計數器裡投了一角錢。

他非常擔心整個珠寶生意。如果失敗怎麼辦?如果不成功怎麼辦?神諭上是怎麼說來著,悲傷、流淚還是掙大錢。

人要面對生活中的黑暗陰影。他總要走向墳墓。假如她在這兒情況可能就不會太糟,不會太糟。

他感到自己很驚慌。也許埃迪什麼也沒賣出去,也許他們在笑話我們。

怎麼辦呢?

在公寓的前廳裡,朱莉安娜緊緊地抱著喬·辛納德拉,躺在鋪著被單的地板上。下午三四點鐘的陽光把屋裡照得暖融融的有點悶熱不通風。她身上和懷裡這個男的身上都是汗津津的,一粒大汗珠從喬的前額流到臉上,一會兒又滴到朱莉安娜的脖頸上。

“你全身都溼透了。”她咕噥道。

他沒吱聲。他呼吸長而緩慢,但很有規律,就像大海的濤聲。她想,我們體內都是水啊。

“怎麼樣?”她又問。

他含含糊糊說還行。

朱莉安娜認為我也還行。現在咱倆該起來了。一道起來,這樣不好嗎?潛意識不願意的兆頭?他動彈了一下。“你想起來嗎?”她用雙手緊緊地箍住他,“不要起來,現在不要。”

“你不是要去體育館嗎?”

朱莉安娜自言自語,我不想去體育館。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們到別的地方去。別在這兒呆得太久,到我們以前未去過的地方,是時候了。

她感覺到他開始從她懷裡掙脫,爬了起來。感覺到她的雙手從他汗涔涔的背上滑落下來。她聽見他光著腳離開她的腳步聲。他定是到浴室洗澡去了。

結束了。她想。唉!她嘆息著。

“我聽見了。”喬在浴室裡說,“你在嘆氣,你總是萎靡不振,對嗎?憂慮害怕,猜疑我和整個世界——”他一邊抹掉肥皂水,一邊探出笑臉說,“出去旅遊一趟怎麼樣?”

她來了情緒:“去哪兒?”

“到大城市去,北方,怎麼樣,去丹佛好嗎?我帶你出去,買票請你觀光,上餐館,乘計程車,替你買晚禮服和你所需要的東西,好嗎?”

她幾乎不敢相信,但她想去,她想試一試。

“你是否走得開?”喬叫道。

“當然可以。”她說。

“咱倆都買些漂亮的時裝,”他說,“享受享受,也許是我們平生第一次,我要讓你精神愉快起來。”

“錢從哪來?”

喬說:“我有,瞧我的手提箱。”他關上浴室門,嘩嘩的水聲淹沒了說話聲。

她開啟櫃子,拿出一隻扁扁的髒兮兮的小提包,在提包的角落裡她果真發現一個信封,裡面有一張德國銀行的鉅額通用匯票。她意識到我們可以去旅遊了,他不會戲弄我吧。我很希望徹底瞭解他,摸清底細,她邊看匯票邊這麼想。

在信封下面,她發現一支大的圓筒形的自來水筆,至少看上去像筆,它有一個夾子,很沉,她小心地拿起它,將筆輕輕擰開筆套,是的,是金筆尖的,但……

“這是什麼?”他又從浴室裡出來時,她問喬。

他從她手裡奪回筆,把它放回手提包。他那麼小心地拿著它,她注意到了,想起來就覺得犯疑惑。

“又不高興了?”喬顯得輕鬆愉快,比她認識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