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列架上放著各種各樣的陳列品,有黃銅、銅、古銅甚至鑄鐵製作的手工藝品。有在黃銅上鍍一層薄薄的銀飾物的吊鏈。銀耳環,銀的或是銅的胸針。他們花費了好些錢買銀子,連銀的焊錫料都花了他們不少錢,他們還買了些劣質的寶石鑲嵌在胸針上,有奇異的珍珠、晶石、綠玉和銀色的火蛋白石。如果生意做得好,他們會做金的,還可能用上五六顆鑽石來裝飾一下。
他們知道只有做金的才能真正掙大錢。他們已經著手尋找廢金的來源,熔化一些沒有藝術價值的古玩比另買盒子便宜得多。儘管如此,他們還是要花掉大量資金。可是一個金胸針的售價比五十個銅胸針的價格還高。假如賣的是真正的設計新穎、造型美觀的金胸針,在零售市場他們可以任意開價。正如弗林克所說的那樣,他們的貨會很受歡迎。
這件事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做。他們已解決了一些似乎最基本的技術問題;他們自己的工作臺,工作臺上裝了發動機、電線和機器,還有磨碎機和拋光輪。實際上他們已有一整套精加工裝置,從粗鐵絲刷到銅絲刷和砂輪,還有質量尚好的用來磨光的棉布、麻布、皮革和羚羊皮,甚至還可以包括一些其他的東西,例如金剛砂、浮石和紅鐵粉等。當然他們還有氧焊的全部裝置,有各式水箱、量規、軟管面罩等等。
還有精良的珠寶商人所具備的工具,德國或法國製造的鉗子,微測計、鑽石鑽子、鋸、鋏、鑷子,用於焊接的三角架,老虎鉗、磨光砂子、剪刀、小錘子和一系列精密儀器。還要有各種型號的焊接條,金屬紙,胸針後座、鏈環、耳環夾。他們已經花了兩千五百多美金,現在埃迪弗林克的銀行賬戶上還剩二百五十美金。但他們是合法開業,他們甚至獲得了美國太平洋西海岸政府的許可證,沒什麼可擔憂的,只待銷售了。
弗林克一邊仔細檢驗這些陳列品,一邊想沒有哪個零售商會比我們觀察得更仔細。這些貨絕對是優質精品,都是經過挑選的,如果有一點焊接痕跡,邊上有粗糙和火燒的斑點都會完蛋……因此質量檢查絕對可靠。哪怕是一點點缺陷或者刷子留下的一點痕跡,顧客都有充分的理由到商店去退貨。我們決不能讓別人看到粗製濫造的產品,連銀項鍊上微不足道的一點小黑斑也不允許留下,我們的工藝精緻完美。
在他們的訂貨單上,羅伯特·奇爾丹的商店是第一家。但只有埃迪可以上那兒去,因為奇爾丹認識弗蘭克。弗林克。
“你應該負責大部分的銷售工作。”埃迪說,因他要親自去和奇爾丹打交道。為了得到好印象,他買了一套合身的套裝、新領帶、白襯衫。可他看上去還是不自在。“我知道我們行。”他反覆說了幾百遍,“但--見鬼。”
大部分的珠寶都是抽象的,金屬的線圈兒,環狀物,從某種程度來說,它們的造型是熔化的金屬自己形成的圖案。有的像蜘蛛網虛無飄渺而又柔軟,還有的厚實、有力度,幾近粗野的厚重。形狀各異,讓人吃驚。想想看放在絲絨托盤上的品種該少得可憐。弗林克明白我們擺出來的東西會有人買,如果我們不行,只要在一家店只做一次生意就知道。如果成功,他們就會常來,我們就能和他們再簽訂以後的合同。
他倆一起把絲絨託板放入柳條筐裡。弗林克自言自語。從最壞處著眼,我們也能把成本賺回來。就算我們虧本,工具和裝置至少也能撈回一些。
這時最好求一求神諭,問問埃迪第一次生意會怎樣。但他太緊張不敢去求,也許是不祥的預兆,他覺得無法面對現實。無論如何,木已成舟,珠寶已經做出來了,生意也已開張,現在不管《易經》上怎麼說也沒用了。
它不可能替我們賣珠寶……它不可能給我們帶來好運。
“我先抓住奇爾丹。”埃迪說,“我們還是一起去,你可以到其他的店家,你我一起去,好嗎?我把車停在街角上。”
當他們把柳條筐裝上貨車時,弗林克想,上帝應該知道埃迪是多麼好的商人,我也是。奇爾丹會買的,誠如他們所言,總要亮個相吧。
他想要是朱莉安娜在這就好了,她可以送貨,不需吹灰之力就能賣掉。因為她很漂亮,她可以和任何人交談,她是個女人嘛。畢竟這些是女人的珠寶。她可以戴著首飾走進店鋪。閉上你的眼睛就可以想象她戴著手鐲或銀項鍊該有多美。她有著烏黑的頭髮,白皙的肌膚,憂鬱而充滿智慧的雙眸……穿著緊身針織上衣,銀項鍊掛在她光滑的肌膚上,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天啊,此時此刻她的形象在他心裡是多麼生動。她那纖細的手指拿起他做的每一件珠寶,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