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嗎?”岡柏問,“蘇格蘭酒加蘇打水?”
“岡柏先生。”他開口道。
“我是保羅,”年輕的日本人指著他妻子,“貝蒂,你……”
奇爾丹嘟囔著:“我叫羅伯特。”
坐在舒適的地毯上飲著酒,他們欣賞著日本十三絃豎琴音樂,這是新近由H本HMV公司出版的,相當流行。奇爾丹注意到整個唱機都是隱蔽式的,連揚聲器也不知在哪兒。他弄不清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
“不知你的口味如何,“貝蒂說,“我們弄穩妥些,廚房的電爐上正烤著牛排,同時還有烤土豆就酸乳汁和香蔥,諺語說道:用牛排招待首次做客的朋友是不會錯的。”
“非常感激,”奇爾丹說,“我很喜歡吃牛排。”事實是這樣的,但他很少吃到牛排。因為中西部的畜牧場再也不往西海岸送那麼多的牲畜。他也記不清他最後一次吃上好的牛排是什麼時候了。
該是他展示禮品的時候了。
他從大衣的袋裡拿出用薄紙包好的小禮品,他小心地把它放在小桌上,這夫婦倆立即注意到了。他說:“一點小意思,謹表示我很高興來這裡的感激之情。”
他開啟紙包,把禮品拿給他們看。
是一世紀前新英格蘭的捕鯨者雕刻的小象牙,非常小的藝術裝飾品,叫做雕刻藝術品。他們的面部表情表明他們對老水手在業餘時間所雕刻的藝術品的理解。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它更能代表過去的美國文化。
沉默。
“謝謝。”保羅說。
羅伯特·奇爾丹鞠個躬。
這時在他心裡也獲得了一時的平靜。這種奉獻,這正如《易經》上說的——祭奠之酒。這是做了應該做的事。他開始擺脫先前感到的些許焦慮和壓抑。
他收到了雷·卡爾文給柯爾特44型左輪手槍的賠償,還加上保證不再發生此類事情的書面文字。即便這樣也沒使他心裡舒坦些。只是在現在,不相關的情境中,似乎他一時對那些事情朝不利的方面發展失去了感覺。和諧縈繞著他,柔和的燈光,他認定這就是平衡和均等。這兩位年輕的日本人很接近“道”。這也是我和他們以前產生感應的原因,我透過他們感受到了“道”,並親眼瞥見了“道”。
他想弄清楚,確切弄明白“道”是怎麼回事。“道”就是先放出光明,接著流進黑暗。兩種強大的力量相互影響,這樣的話總會有更新。就是它使之不滅的道理。宇宙永遠不會消亡,因為當黑暗似乎要吞噬一切時,真正是超強的、新的光明之希望又在淵藪之地再生了。這就是“道”之路。種子一旦落下,它就紮根於大地進入泥土。人們看不見它在地底下,它孕育成生命。
“先吃點點心。”貝蒂說著就跪下託著托盤,上面放著一些乳酪餅乾等等。他感激地拿了兩塊餅乾。
‘‘近日有許多重大國際新聞,”保羅一邊說一邊啜著酒,“我今晚開車回家時聽到廣播,播送慕尼黑舉行了盛大國葬包括五萬人的集會,還有紅旗什麼的。遺體現在放在那兒,供忠誠的市民瞻仰。”
“是的,的確令人悲傷。”羅伯特·奇爾丹說,“本週初的意外消訊息。”
“日本《時報》今晚報道,據可靠訊息透露,馮·希拉剋被軟禁了。”貝蒂說,“黨衛軍的命令。”
“糟透了。”保羅搖搖頭說。
“無疑當局是想保持秩序,”奇爾丹說,“馮·希拉剋以急躁任性出名。甚至做出魯莽的事來。和過去的R·赫斯非常相似。叫人想起對英格蘭的瘋狂飛行。”
“日本《時報》還有什麼報道?”保羅問他的妻子。
“國內充斥著混亂和陰謀。陸軍部隊從這調到那。邊界關閉,不許進出,國會在開會,各抒己見。”
“這使我想起我曾聽過戈培爾博士精彩的演說,”羅伯特·奇爾丹說,“大約一年前,收音機裡聽到的。充滿機智的抨擊和演說,像通常一樣,聽眾的掌聲不絕,整個演講都充滿激情,當然全都是出自阿道夫·希特勒的思想。戈培爾博士是納粹的頭號演說家。”
“確實如此。”保羅和他妻子都點頭表示贊同。
“戈培爾博士有著優秀的妻子兒女。”奇爾丹接著說,“都是些出類拔萃的人物。”
“是的。”保羅和貝蒂都贊成他的見解。“和那兒許多的大人物比較,他是個有家庭觀念的人,”保羅說,“性道德成問題。”
“我不會這時散佈謠言,”奇爾丹說,“你們不是說羅埃吧?那是古代史,早已被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