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比較虛。
“叔叔,您上大學時想到會跟我媽做同事嗎?”女孩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頓時有些發窘,但是還是依然諄諄教導狀說:“人生有時候是無法預料的,但是我只有學習成績好才來北京的。”
“叔叔,您覺得北京有意思嗎?我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去年暑假我媽帶我去了趟杭州,湖光山色,那裡多有意思啊。”女孩終於坐下來,將頭和胳膊擱在椅背上,面對著我。
“這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言不由衷地說。
“叔叔,我覺得您太屈才了,我媽是小學畢業,您跟她在一起工作,沒意思。”女孩好心地看著我。
我被一個小女孩弄得如坐針氈。本來以為能夠教教她英語,沒想到她盡聊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但是我還是正了正身子,深呼吸了一下,說:“我們試著學習,我看看能不能引導你。”
“別引導了,我對您不感興趣,一點意思都沒有,反正今天我也沒有心情學習,要不先這樣吧。”女孩心不在焉地晃著頭說。
我如坐針氈,臉紅到脖子根,心想真是倒黴透了,被一個小女孩羞辱。儘管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說話非常坦誠,可是這種沒心沒肺的交談誰也受不了。但是我起身走吧,顯得不是很禮貌,對不住那麼好的紅燒肉。
正在這時,女中學生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針見血地說:“叔叔,我媽讓你來教我,您一定不好意思不來,不過沒關心啦,我會跟我媽說是我看不上您,這樣她就不會再叫您來了,您走吧。”
我簡直要氣瘋了,起身往外走。女孩在後面說:“您已經是第5個了。”
在客廳裡白阿姨和丈夫正在看電視,我非常客氣地說:“叔叔,阿姨,今天的輔導就到這裡,情況回頭我跟阿姨您交流。”
說完,我就往客廳門口走,白阿姨做一番挽留,目送我下了樓。
晚上颳起了大風,我簡直氣得要發瘋了,逆著風瘋狂地騎著腳踏車。
十一、遇到天才
如果回頭看一段沒有目標的生活,情景往往讓人觸目驚心。就像時間讓人衰老一樣,雖然一天天很難覺察,可是將相隔10年的照片放在一起,那絕對是觸目驚心。人在環境中的變化也是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很久,突然有一天我驀然回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成為三分廠辦公室的電腦維修員——這是我對自己的稱謂。除了給生產科制各種報表,或者將以前由他們用紙寫的東西變為用電腦寫,我還慢慢開始擔當起草一些通知文稿的任務。
我開始學會串門,以此消磨時光和心中的不快。事情有1%的巧合,就有100%蓬勃發展的可能。第一次到財務科串門,我就遇到他們的電腦故障,印表機在接受列印命令後,列印針頭急促振動一下,然後一動不動。雖然他們對我不甚了了,但還知道我是電腦科班,一臉久仰的神情請我來檢視。我毫不客氣座上正位,重新填寫了一張工資單,點上列印按鈕,印表機就聽話地吱吱叫個不停。
我在他們的讚美聲中,讓他們親自操作一次,電腦也吱吱打出漂亮整齊的工資單。在一片讚美聲中我完成了首次串門,回到科長辦公室,甚感無聊。
我心裡很清楚,這只是雕蟲小技,跟本不能唬弄日本人——我的意思是靠這兩手沒法賺錢養家餬口。我多麼想參與到一個大專案中,去從宏觀的、工程的高度學習和運用計算機。電腦本來是一個很個人的職業,可是脫離集體又沒法成長,除非像求伯君一樣,一個人能編一個好用的軟體。
我跑到裡屋,躺到科長中午午睡的床上,拿出他的都寶牌香菸,大大咧咧抽起來。看著午後燦爛的陽光照在窗外一蓬野蘭花草上,我胡思亂想將要入睡,有人在外面敲門。我起身去開門,財務科的黃毛丫頭小吳找我,說:“印表機又不打了。”
我問:“是怎麼不打的?”
她說:“你一走就不打。”
我再次到財務室,剛才的一幕重演了,我根本沒有動任何地方,電腦老老實實打得倍兒好。
我玩笑著說:“沒別的毛病,電腦認人。”
財務室的人都知道這不是原因,但他們確實看見我在旁邊電腦就好。
我繼續笑道:“要想讓電腦好好工作,我必需調到財務室來工作。”
財務室的同志舉雙手贊成。我正色道:“先退出系統吧。”然後我將電腦系統整個清理一遍,並將印表機與電腦連線的並行線介面用小刀稍刮一二,接通,用防毒盤殺了一下毒,啟動計算機,列印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