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哲這幾年從未跟任何人傾訴過自己，這個夜晚他像洩洪的閘門開啟，我躺在床上聽得熱淚盈眶。肖哲接著說：“為民，你知道我為什麼下了決心一定要闖出去嗎？”

“不知道！”

“這幾年我做‘有痔青年’，啥事也幹不了，同事們哪個會瞧得起我呢？沒有人跟我平等交流，在工廠裡唯一可以和我交流的是在會議室窗臺上放的一盆草，不知道是什麼草，我平時只是把喝不完的水倒進去，這盆草幾年來從來沒有枯萎過，哪怕是泛一點黃都沒有。是這盆草在跟我交流，是這盆草綠得讓我不安。”

“曹慧還可以吧！”

“你認為我是需要同情的人嗎？”

“我看她還挺真誠的。”我說道。

“別辜負了人家，一個北京女孩，一切簡單而幸福，多好。人生對我們來說，是水深10尺，對她來說是水深3尺，何必把她帶到深水區呢。”

幾天以後，肖哲告訴我他到了一家最大的計算機專業媒體做記者。我們眾人拍案驚奇，再拍案驚奇，但他真的去了，鍊鋼專業去做記者。

“從第二產業轉到第三產業，升了一個檔次。”我說道。

肖哲說：“我在李倫的性格決定命運前面再加一句話，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平時喜歡看書寫日記的肖哲，在大學就是學生會舞文弄墨的好手，文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成康終於找到了一家知名計算機公司──夢想公司，這家公司發源於中關村某著名高校，屬於精英辦公司，有技術專利，在國產計算機領域排前三甲。

二十一、年輕人愛犯一個錯誤（上）

成康到夢想公司後，3個月沒有正兒巴經上班，全體新員工發了一身迷彩裝，一下子變成了解放軍。成康說這是崗前培訓，是夢想公司的一貫做法。

同成康一起招到夢想公司的有100多人，他們被三輛蒙綠帆布的軍車拉到北京郊區順義的一個財務幹部培訓中心。

每天早上六點就有集合號吹響，一群年輕人連滾帶爬跑到潮白河邊，然後排著隊，面對安靜的河水張開喉嚨猛喊幾聲：“我們要做中國最優秀的企業，進入世界500強。”

這是夢想公司的一個口號，也可以說是夢想公司的一個夢想。

早上吊完嗓子，大家在一個從部隊請來的散打教練的執導下練習軍體操。接下來上午聽公司各級領導講公司發展歷史，下午學習公司規章制度，晚上唱軍歌。

作為公司創始的*，公司副總裁楊浩在培訓的第一天就來到培訓基地講話。楊浩中等身高，剪著方方的平頭，長著方方的臉，他語音高亢，但是吐詞不清晰，或許是話筒呲音的緣故，成康豎起耳朵也聽得不是很清楚，只好墊起腳來聽。

楊浩揚著頭說：“同志們好！”

大家齊聲喊：“領導好！”

“同志們辛苦了。”

“領導辛苦了。”

“同志們曬黑了！”

“領導更黑！”到大家夥兒喊出這一句時，全體都樂了，楊總自個兒也樂了，他接著說：“我就討厭那個嚴肅勁，所以先讓大家放鬆一下。我想先問大家一個問題，夢想公司是靠什麼起家的？”

“賣漢卡！”

“賣游泳褲！”

“賣大白菜！”

“怎麼這麼嘈雜？我知道大家從不同的地方聽說過，夢想公司曾經艱難的時候賣過大白菜和游泳褲，但是那只是個別員工的個人行為，因為那時候發不出工資嘛，就讓部分人自己先謀生路。夢想公司真正是靠賣漢卡起家的。大家以後記住了，統一了，夢想公司是個高科技公司，今後的目標是成為一家跨國公司，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大家齊聲回答。

“那麼，第二個問題，還是回到賣大白菜的問題。當時夢想公司因為沒有辦下電腦銷售的牌照下來，只能賣漢卡，這些員工都是從國家單位轉移過來的，我們不能辭退一個員工，所以再艱難，寧可讓部分人搞三產，也不辭退，夢想公司以人為本。大家記住了，以人為本是夢想公司永遠不放棄的文化。”楊總說完，下面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第三個問題，夢想公司是高科技公司，但是還有自己的餐飲公司，還是回到大白菜這個話題上，夢想公司用人是任人為賢，舉賢不避親。如果你是我的小舅子，你有本事，你還是能夠被重用。如果你沒有本事，你是我的小舅子，想留在公司，那就請到餐飲公司去，賣炒熟的大白菜。不是說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