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每個人的一生結婚只有一次。秀蘭鋪好了被褥,羞答答地看著茂生笑。茂生說睡吧,這幾天都累死了,然後鑽進被窩,準備脫衣服。這時,對面的屋裡傳來孩子的哭聲,好像是二姐的兒子小毛。小毛今年三歲了,很調皮。小毛喊著要跟舅舅住新房子,嫌屋裡太擠,不跟母親睡。黑蛋狠狠的踢了他兩腳,孩子哭得更響亮了。茂生跳下炕出去,小毛就坐在門口,二姐使勁拉他,就是不起來。茂生看了秀蘭一眼,一臉的無奈。秀蘭說二姐你讓孩子進來嘛!黑蛋說狗日的哪裡不能睡,非得要睡新房,人不大,眼氣還蠻高——真會瞅地方!茂生把外甥抱在懷裡,孩子掙了一身汗,哭得窪眉二道。秀蘭給孩子擦了臉,小毛就睡在他們中間了。
一夜無話。
按照當地的習俗,新女婿第二天得回門。
當地娶媳婦都是哥、嫂和兄弟、嬸嬸去,丈夫不去。婚後第三天女兒帶著新女婿回孃家認門,俗稱回門。
茂生回門時受到了小舅子們的熱烈歡迎:他一進大門就被戴上了牛籠頭,臉上被抹得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一向喜歡乾淨的茂生被弄得哭笑不得,卻又不能去發火。最慘的要數中午吃飯,秀蘭家的自家人(兄嫂、大爸、大媽等沒出五服的同族人)多,每家都必須去吃一點——說是吃飯,實則是在認門。家家都給茂生盛了大碗的撈麵,茂生只好在秀蘭的幫助下換成小碗,就這樣到後來還是一口都吃不進去了。最令他難受的是小舅子們的促狹,他們或者把茂生的鞋藏了,不給煙或糖就別想下炕;或者偷偷地在茂生的碗裡放了過多的鹽,讓他吃也不成,不吃也不成。遇到這種情況秀蘭便偷偷地給他換碗,弄得幾個弟弟大發牢騷,說姐姐才嫁過去一天就與姐夫合穿一條褲子——一心了!牢騷歸牢騷,眼神裡分明是十分高興的顏色,圍在茂生的身邊或左或右,形影不離。
從秀蘭家回來後茂生就病了。
連日的操勞,不能按時吃飯,加之休息不好,他已經累垮了,無力再支撐下去了。
回到家裡茂生感覺頭很疼。中午喝了太多的酒,被小舅子差點灌醉,出來後又漲了一些風,秀蘭在他的頭上摸了一下,發現很燙,於是就叫了村裡的醫生。醫生量了體溫,高燒40℃!人都快糊塗了。趕快打了一針,茂生蒙了被子睡著了。
這一病就是幾天。
幾天來,秀蘭一直在身邊悉心照料,寸步不離,茂生很感動,覺得對不住她。正月十五的時候村裡鬧秧歌,外面紅紅火火,秀蘭也沒有去看。
早飯的時候大媽來了,說茂蓮捎話叫茂生去一下。茂生已經好多了,秀蘭騎著腳踏車帶他去了鄉上的食堂。
茂蓮明顯胖多了,坐在椅子上不起來。
第71節
茂蓮說你單位打來電話,叫你回去哩!因為村裡沒有電話,茂生給廠裡留了食堂的聯絡方式,有事就可以找到他。茂生突然覺得身子輕了許多,人也精神了,臉上也有了顏色。回來的路上兩個人說說笑笑,路上有雪,很滑,車子一路歪歪扭扭,好幾次都滑倒了,兩人哈哈大笑,不一會就到家了。
四十四(8)新婚別
茂生收拾了一下,準備第二天再回廠裡。秀蘭說廠長都來電話了,肯定著急得很,你就趕快去吧!茂生搖搖頭,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她,看得秀蘭心癢癢,渾身象爬滿了毛毛蟲一樣不自在。秀蘭要收拾行禮,他不讓,抓了她的手,熱辣辣地盯著她看。秀蘭說你咋啦?我臉上有花嗎?又不是沒見過,幹嘛這樣傻乎乎地看著?茂生見跟前沒人,就湊上前悄聲地說:“我們的花燭之夜還沒過呢!”秀蘭唰地紅了臉,攥緊拳頭在他的身上搗了一下。茂生說我明天再走,今晚我要你。秀蘭低了頭,臉羞得更紅了。稍頓,她輕聲地說:“——你去吧。廠裡停產好長時間了,好不容易收假了,肯定有要緊的事等著你——乖乖聽話,你心裡有我就行。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再說你病剛好,要注意身體才對。”茂生哪裡肯聽,父母都不在,屋裡就他倆,他突然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慾望,摟住秀蘭就親。秀蘭也緊緊地抱住了他,兩人都能聽見對方急促的喘息聲。茂生吻著吻著就把她壓倒在炕欄上,伸手解衣服。訂婚幾年了,這樣的衝動有過幾次,每次秀蘭都以沒結婚為由拒絕了。現在已經成了夫妻,離開在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相信秀蘭也受不了啦。……衣服解開了,茂生的一雙手在她的身上來回撫摸,最後停留在胸前那兩垛綿軟的地方,輕輕地揉捏著……秀蘭發出細細的呻吟,雙目緊閉,面若桃花。夢中無數次想過的事情,現在終於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