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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蛉說慕景痢�

老呂給茂生的影響一直很瘦,臉色蠟黃,相容枯槁。黑黑的顴骨處有一個指頭大的瘊子,上面長著一撮黑毛,很不雅觀。長方形的臉象受苦受難的人民一樣,有些扭曲變形,很少在上面看到笑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老呂做事謹慎,一絲不苟,幹什麼事情都要精打細算,從不馬虎行事。對於一個家庭來說,這當然很好,但老呂后來管了車間,便激發出很多矛盾。比如他把原來的均工分配變成了記件制,並制定了許多嚴格的檢驗條款,許多人於是從第二個月起便拿不上工資。那時間,農村土地承包制已實行多年,國有企業也在由大鍋飯向多勞多得方面轉型,許多人一時還不適應,於是便對老呂心生仇恨,無端謾罵。那時老呂的妻子尚在農村,好不容易來一趟,沒地方住,他們只好住在工房裡。幾個工友晚上蹲在外面聽房。第二天一大早,老呂夫妻之間的情事便傳遍全廠,成了大家的笑談。他們問老呂:“一晚上幾回?”老呂笑而不答。他們便哈哈大笑,說天亮了天亮了還要乍舞一回,驢勁可真不小呀!老呂就紅了臉,罵狗日的不是東西。老呂婆姨出來後,大家就圍著她笑,問吃飽了麼?婆姨一扭臉就跑,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老呂來廠近二十年了,還沒有房子住。不是廠長不給他分房,實在是因為工藝廠就沒有家屬區,大家都在山上臨時湊合,有的一湊合就是一輩子。老呂媳婦上來後他們在山上找了個窯洞,窯洞年久失修,從外面看很危險。但老呂一個月幾十元的工資不允許他在外面租房。窯洞住了兩年,在一場大雨後塌了,幸虧人都不在,沒造成傷亡。老呂於是與媳婦又住在廠裡的料廠。料廠的駁殼窯潮溼陰暗,冬冷夏熱,蚊蟲轟轟地在頭頂盤旋,一家人鑽在蚊帳裡被叮得渾身是包,小孩的身上紅腫一片,感染化膿,臉也腫了。老呂媳婦心疼得不行,於是就罵老呂沒本事,讓她娘幾個住這樣的地方受洋罪。後來郝廠長從部隊那裡接過了幾排牛氈房,許多老工人才有了自己的窩。牛氈房跟農村的豬圈差不多,又髒又破,但畢竟是房子,許多工人翹首以盼還住不上哩!

老呂幹活很吃苦,幹什麼都不願落在別人後面,因此很勤快。每天天不亮便第一個來到廠區,車間裡的活他都要幹上一遍。作模型是個細心活,老呂的模型做得比誰都好,嚴絲合縫,稜角分明;注漿是個技術活,老呂注得漿比誰都均稱,軟硬正好,薄厚適中;磨泥漿是個眼力活,老呂磨的泥漿比誰都細膩,沒有砂礫,易於打磨;炒石膏是個體力活,又髒又累,老呂也能一口氣在那裡呆一上午。此外,他還會燒窯、壓坯、銼刀、軋泥等,特別是修坯壓光一項是女人們乾的活,老呂比她們幹得還出色!因此到車間檢查工作,他一眼就能看出誰好誰壞,誰有前途,誰沒出息,人人都從心裡佩服,但嘴上卻沒一個服氣的。

老呂很拗氣,一般他認定的理很少有人能夠說服。廠裡來了個大學生,是學矽酸鹽的,對原來的原料配方做了一些改變,老呂不同意,嚴厲地批評那個大學生,後來索性把他下放到車間去勞動,大家意見很大,說老呂這是嫉妒。新來的學徒原來每月有二十元的補助,這些學徒不好好幹,老呂便去消了他們的補助工資,被幾個蒙面人在城裡狠狠的揍了一頓。供原料的原來泥沙混裝,馬馬虎虎十幾年了,工錢沒少拿,老呂上任後卻認真起來,原料被一車車擋了回去。送原料的託人找到了老呂,要請他喝酒,老呂也不拒絕,酒喝了還是照樣嚴格檢驗,於是便被當作不識好歹的貨狠狠地揍了一頓,老呂的腿拐了好長時間;供煤的以次充好,進廠後大磅稱上一擱,停也不停就直接開了進去,月底照樣結帳,一分不少。老呂不行,他讓工人上去把石坯都扔了下來,然後親自過磅。送煤的受不了,告到廠長那裡,廠長也不好說什麼。送煤的於是給老呂送了兩條好煙和好酒,老呂裝了幾天糊塗又醒了過來,每天驗秤撿石坯都不誤,那個人就不送了。

三十九(4) 老呂的故事

第60節

每天下午是半成品檢驗的時間,老呂都會去車間巡迴,看到不順眼的都會砸了,或全部劃上次品,一些女孩當場就哭了起來,遇到厲害點的女人就跟老呂大吵大鬧,連哭帶嚎,罵他不得好死!後來老呂的婆姨也在廠裡當臨時工了,常常會看不慣,就加入到吵架的行列,回到家裡便跟老呂吵,吵得很兇,老呂生氣了,狠狠地打她,婆姨委屈的放聲大嚎,大家都圍在門前看熱鬧。

婆姨一開始吵架後便回孃家,老呂不理她,過了一段時間她便自己回來了,從此吵死吵活也不走。老呂沒兒子,養了個閨女,於是就成了人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