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更使我想起妻子。想當初,我和妻子也曾經這樣過,那時,她是那麼的單純、美麗,我每次出差,她也總要到車站送我,也是這樣手裡拎著裝滿吃的喝的袋子,也是這樣陪在我身邊,可現在……
小趙和苗佳不是自私的年輕人,他們在享受幸福的同時也在關注著我。我注意到,苗佳看了我一眼,對小趙低聲說了句什麼,兩人就走到我跟前。
小趙:“李隊長,你昨晚又是在隊裡住的?你把外出的事告訴嫂子了嗎?”
一股酸楚從我的心頭生起。我說:“告訴了。她詛咒我死在外面,永遠也別再回家!”
小趙有點動氣了:“這……這太不象話了,我……”
苗佳扯了小趙一下:“李隊長,你別往心裡去,嫂子說的是氣話。你放心走吧,我有空兒找嫂子聊聊,你不知道,我們女人的心都是軟的!”
我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一聲汽笛長鳴,一列火車隆隆駛來,停下。該上車了。苗佳一直送我們到車上,然後下車,守望在車窗外,衝我們微笑著。我知道,她的笑容是給小趙一個人的。我的目光越過她,下意識地望向車站的檢票處,心中希望著什麼。然而,那裡什麼也沒有。
汽笛響起,列車慢慢啟動了。我的眼睛忽然一亮,遠遠地,一個少年的身影從檢票口衝出,向已開動的火車飛奔而來。
正是我的兒子。
我一下激動起來,忍不住脫口對車窗外大喊起來:“園園, 爸爸在這兒……”
兒子看見了我,激動地飛奔過來:“爸爸——”
兒子飛快地趕到我的車窗下,把一個藥瓶從視窗遞進來:“你的胃藥,媽媽讓我送來的……”
火車在加速,兒子漸漸落在後邊,他仍然跑著,邊跑邊向我招手,逐漸遠去,消失了。
我的心情忽然一下好了許多。
人是多麼脆弱、多麼敏感的東西,兒子送來的這瓶胃藥, 竟然一下扭轉了我陰鬱的心情,我感到心裡溫暖了很多,也增強了對此行的信心。
對不起了,我本來是講案子的,卻講起了自己,您一定有些厭煩了,請原諒,我在以後的講述中會注意這一點的。關於自己及家庭我是不會講得太多的,剛才這些也是不知不覺講起來的,我也沒想到居然能講出這些來,也許,是因為那一切對自己印象太深、太難以磨滅的緣故。
回到案子上來了。講到哪兒了?對,我們上了火車,車已經上路。
6
我們坐的是硬座。因為臨時決定出差,沒買到臥鋪。我和劉大彪坐一張座席,我在外面,劉大彪坐裡邊,小趙坐在對面。
這種坐法當然是有意安排的。
說起來,我們這一路的任務很不輕鬆,主要是因為這個劉大彪。雖然已經排除了他是兇手,但無論是我和小趙還是局領導,都覺得這個案子不那麼簡單,這個劉大彪也存在著很多可疑之處,為此,我們才決定帶著他一路去夏城。說是一路,其實也有監視甚至押解的意思。一路上,絕不能讓他脫離我們的視線。問題在於,我們不能對他採取強制措施,表面上他還必須是自由的,不能讓他和別的旅客有明顯的感覺。這就難了。
為這一點,我和小趙很為難,商量了好久,是小趙拿定了主意:“乾脆,跟他把話挑明嘍!”於是,他在出發前嚴肅地對劉大彪做了公開談話:“咱們明人不做暗事,你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排除,我們要去夏城進一步調查核實你的情況,然後才能決定怎麼處理你。所以,這一路上你配合點,別給我們找麻煩,那樣對誰都不好。我知道你身手不錯,力氣也挺大,可咱們較量過,誰要想在我眼前搞名堂,我不會饒了他的!”
聽著小趙說話我直想笑,不過他沒有說大話。我早都知道,他在警校時是全校散打比賽的冠軍,參加省裡比賽也拿過好名次,到我們刑警隊後更在擒拿罪犯時顯過身手。看來,劉大彪也確實知道了小趙的厲害,悻悻地抗議了兩聲,也就認了。
還好,車開起來後,他還算規矩,呆望一陣窗外後,就趴在茶桌上睡大覺。這使我鬆了口氣,看來,他可能真沒什麼問題。
然而,當夜晚來臨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想錯了。
夜色來臨了。火車加快了速度,駛過平原,駛過山嶺,夜色愈濃,窗外已是朦朧一片。就在這時,劉大彪忽然精神起來。
吃過晚飯,再加上長途乘車,我和小趙都有點困,哈欠不斷,小趙讓我睡一會兒,可我難以放心,睡也睡不實,只好強挺著。可這時劉大彪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