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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已經打定了主意,棄和春、張國樑於不顧,在常州擁眾自衛,打算著和、張兵敗以後,另起局面。其時常州附近,並無太平軍的蹤跡,因而他又飛章報捷,奏陳常州、鎮江一帶的軍情,分常州、宜興、鎮江、丹陽、金壇五路部署,各路都請歸張玉良節制,自願力保蘇、常辭氣甚壯。

其實,這是色厲內荏。何桂清先以書生論兵,其後則全靠王有齡替他策劃、替他擔當。王有齡一到浙江,何桂清頓時六神無主,因此王有齡不得不每天給他寫一封信,規劃一切,由專差逐日遞到常州,若有一天信不到,何桂清便忽忽如有所失。

王有齡真不負何桂清,看出他好大言而無用,是個經不起考驗的人,在此一生禍福,千秋功罪所繫的緊要關頭,萬萬錯不得一步,所以一再以極嚴重的語氣,警告何桂清,千萬離不得常州一步。他的信中有這樣幾句話:艱難之秋,萬目睽睽,瞻大帥為進退,一搖足則眾心瓦解,事不可為矣!

何桂清起先亦未嘗不想堅守,但兵敗如山倒,覺悟到擁兵自衛,不援前線則等於自撤屏藩時,悔之已晚。

***當閏三月初七,太平軍發動總攻擊時,五路十道,同時出兵,士氣極旺,相反地,江南大營則流言四起,士無鬥志,“開小差”的不計其數,所以太平軍所踩的大部分是空營盤,當然,張國樑一軍,不致如此。

其時天氣極壞,雷電交作。凡是大會戰,天時的影響極大,漢光武的昆陽之戰,是個最明顯的例子,特別是雙方士氣旺弱不同,壞天氣對已壞計程車氣,必是更壞的打擊。所以此際在江南大營中,便分成截然不同的兩支部隊,和春那部分,逃的逃,躲的躲,不逃不躲的則天天到王浚的營帳去索餉,而張國樑的部下,則受了“副帥”的激勵,忍飢受寒,堅守不退,搏戰七晝夜之久,到了閏三月十六日,戰況發生了劇變。

這一夜各營起火,情況不明,王浚部下首先逃散,接著是和春的部下各自為計,這一下牽動大局,和春、王浚所部,全軍皆潰。最倒楣的是何桂清的同年,原任江蘇巡撫許乃釗,本不知兵,而強賦以領兵之任,先以失機被革職,卻又不放他回杭州原籍,賞給光祿寺卿的頭銜,仍留江南大營幫辦軍務。和春與何桂清不和,與張國樑相左,都靠他從中調停,費盡口舌而不討好,此時失陷軍中,吃盡千辛萬苦,才得回到鎮江,狼狽不堪。

這一退,沿途拋棄的糧餉軍械、鍋碗帳篷,以及其他軍需,不計其數。張國樑的部隊,此時尚屹然未動,但一聽大軍潰散,自然動搖;張國樑頓足痛惜:“八年心血,毀於一旦!”

憤激傷痛之下,跟曾國藩靖港兵敗一樣,打算自裁,為部將苦勸而止。

於是,他第二天親自殿後,撤退部屬,太平軍所懼的官軍將領,沒有幾個,多隆阿、鮑超以外,張國樑的威名最著,所以還不敢相逼,容他安然退到鎮江。

這時何桂清曉得糟糕了,和春是欽差大臣,論軍事指揮權,在兩江總督以上,九度行檄,乞取援軍而何桂清置之不理,該負戰敗的全責。和春先因身在前線,拿他無可如何,現在退到後方,自然要跟他算這筆帳。如果據實嚴劾,何桂清百口莫辯。非革職嚴辦不可。因而連夜致書慰勞,同時請和春移守丹陽。

和春自然萬分憤怒,但一則自己也有聽信王浚,扣餉不發,以致士兵譁變的罪過,再則此時卸甲丟盔,狼狽不堪,諸事要靠何桂清照應,所以只得暫且隱忍。

於是何桂清又上奏,劃分防守責任,丹陽以上的軍務,歸和春、張國樑主持,常州軍務,由他與張玉良負責,一等佈置稍定,進據溧陽,其實是空話。張玉良的部隊,由常州西南到西北,結營20座,圍成一個弧形,都只是為了保護他個人的安全。

收拾殘局是靠張國樑,招集潰勇得一萬三千餘人,自守丹陽,另外他的部將馮子材未敗,以一萬二千人扼守丹陽之西,正當第一線的鎮江。安頓尚未完成,何桂清已來公事催了,他自己的部隊,按兵不動,卻催和春、張國樑,進援金壇。

***其時太平天國,正在大開慶功宴,接著由李秀成主持會議,商定戰略,先取蘇杭上海,再購置輪船二十艘,水陸並進,西取湖北。這是閏三月二十一的事;四天以後,開始行動,由李秀成統率全軍,方略如此:

一、侍王李世賢、輔王楊輔清等,隨同李秀成,攻取蘇州。

二、皖南調來的部隊回防。

三、英王陳玉成再攻揚州,目的牽制江北清軍,不能南援蘇常。

四、別遣一隊赴皖北,支援捻軍張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