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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一個人在營中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江北軍稀罕的軍餉新軍並不怎麼稀罕,成軍以來鎮東侯已經給他們要到了比其他明軍強得太多的軍餉了,更不用說鎮東侯透過各種關係給新軍的隱性資助;這兩天鎮東侯還把一些自己的練兵心得傳授給江北軍諸將,他們一個個如同小學生般地聽得如痴如醉,這些年來各路明軍都揣摩鎮東侯的練兵之法,能夠得到鎮東侯的親自指點卻是他們意想不到之喜——沒有哪個明將不崇拜鎮東侯,渴望得到他的秘訣,除了新軍裡面的。

“江北軍的這些人,知道他們的富貴要由我給予,覺得他們的前途系在我身上,而新軍那邊,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們了,無論我給他們什麼他們都會覺得是理所應當的,絲毫不擔心我會不照顧他們。是的,他們還是很尊敬我,但敢於對我陽奉陰違,我給他們的東西已經被被他們視為私有,不容外人染指,就是我本人想取回他們也會拼命抵制。”鎮東侯知道其實自己還是有一些東西能夠給予新軍,一些能夠讓他們重新煥發出無限忠誠、讓他們患得患失的東西——那就是建立新朝後的特權,一些不但可以終身享有,而且還能傳給後世子孫的封建特權:“可這是我不能給的東西,如果我靠這個去換他們的無條件效忠,那我又何必要等上這麼多年?”

這次鎮東侯孤身南下山東,阻力並不僅僅來自朝廷,新軍內部同樣充滿著不願到中都與李闖作戰的聲音,賀寶刀就曾跑來對自己說:大批新軍士兵都是直隸子弟,他們不願意在故鄉受到許平威脅的時候去山東作戰。

當時鎮東侯差點對賀寶刀脫口而出很多年前一個文官對自己說過的話:“若是軍心不穩,你應該彈壓而不是縱容。”

但鎮東侯還是忍住了沒說,因為他立刻意識到這不是士兵的意思,沒有軍官領導,即使是新軍計程車兵也是一盤散沙。賀寶刀說的,是很多軍官的意思,他們在京師有家產、享受著富貴榮華,他們不願意放棄這些,除非鎮東侯能夠許諾未來給予更多——比崇禎天子給予他們的還要多的封建特權。

多年前,鎮東侯可以靠同甘共苦來解決鑿冰問題,但現在已經不是他能夠靠拋棄一些東西來喚起這種響應的時候了。

似乎是為了證實賀寶刀的報告,救火營還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譁變,據說是那些不願意離開需要保衛的家鄉計程車兵自行發動的,王啟年在譁變後立刻來求見鎮東侯,說他認為應該撫辦。

好吧,撫辦。

鎮東侯同意了舊部的請求後,讓替身大張旗鼓地帶領一支衛隊緩慢南下,而自己則火速趕來鳳陽。

“三十年前,我就知道軍隊是社會的縮影,近代軍隊和民族國家是一個硬幣的正反兩面。長生軍,根源在於我極力打造的,幾乎沒有封建特權的長生島。而新軍,終究還是長在明朝這棵朽木上的花,無論我怎麼為他們裝備新式武器,怎麼讓他們吃飽穿暖,他們終歸還是一支封建軍隊,遇上了真正的長生軍,他們根本不是對手。”楊致遠的信給鎮東侯很大的觸動,現在河南闖營的結構,遠比大明體制更接近當年長生島的模式。出兵河南前,楊致遠還曾報告鎮東侯嘗試的軍制改革又宣告失敗——眾口一詞說許平這個叛徒絕不可能比鎮東侯更高明,所以不需要向他學習,但是楊致遠認為他們不過是打著鎮東侯的旗號來反對觸動他們已經劃分好的勢力範圍罷了:“長生軍,不僅要有近代的軍規、條例,更要有為百姓而戰的志向,現在,長生軍是握在許平手裡了。”

“只是這支長生軍,遲早也要走上第一支長生軍的老路,現在的闖營和當年長生島很像,強大的敵人讓內部能夠團結一致,沒有嚐到過封建特權甜頭的人,暫時還能上下同欲,不過等到強敵一去,富貴逼身……或許根本不用等到那個時候。”

鎮東侯想了很久很久,各種煩惱紛至沓來:“封建帝制,我很清楚不推翻它,我一生的努力就可能被它吞噬得乾乾淨淨,但我若是流露出這個意思,哪怕是稍微一點點,哪怕是和金兄弟、趙兄弟透露出一星半點,我就會立刻變成孤家寡人。沒有追隨者我怎麼實現我的願望,可我只能從封建社會挑選我的追隨者,帶著他們我又怎麼可能實現我的理想?”

……

“江北軍來了?”這個訊息讓李自成頗感意外,他們昨天剛剛抵達中都附近,前鋒已經和江北軍的一些營盤相望。

“是的,而且還發生了自相殘殺。”

“他們來中都,來我們的眼皮底下自相殘殺?”李自成更加吃驚:“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新任江北提督鬱董急於立功,強迫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