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大人親自交到我手裡的,獎賞我的忠勤呢。”
“知道,知道,可這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我這把刀還是大人親自給的呢,就是因為我膽子大,做事忠心。”
高成倉一直在嘀嘀咕咕,可嶽牧看他的臉色,知道他終究還是會去謝罪的:“給陳大人好好行個禮,這事不就結了嘛?”
“啊——”
小酒館外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農民打扮的人死死地把抱在門口的一棵大樹上,背後幾個黑衣大漢用盡力氣也不能把他從上面扯下來,其中一個怒氣勃發,掄起棍子就狠命地向他後背打下去。
被打的人痛得大哭起來,但仍死命地抱住那棵大樹不放,口齒不清地哭喊著:“俺的工錢還沒有給吶,真的沒有給吶。”
路人木然地看著這幾個人,高成倉和嶽牧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又回頭不顧,誰都知道山東防禦使鼓勵工商,不光是南方的商人,本地的富戶也開始心動辦廠。濟南城裡人手不夠,有不少鄉下農民趁閒時跑到城裡做工——雖然糧稅免徵,但是山東各地兩年前規定要收治水費、修橋費、鋪路費種種……廠主和工人有時就會發生些糾紛,前些天一個農民跑到城頭跳了下去還引起全城軒然大波,這事被山東防禦使定性為:針對大順朝廷的惡意特種作亂。不少百姓感慨之餘也覺得不值:不就是幾個工錢,何必呢?
“刁民!”為首的那個黑衣大漢狂怒地揮舞著手中的棍棒,這個傢伙嶽牧似乎認識,好像是山東大俠的一個弟子,叫元寶還是什麼,他師門是山東防禦使司的得力助手,工作就包括把各種特種作亂份子拖出城去:“光天化日敢到衙門前鬧事,找死!”
“俺的……工錢……真的沒有給……真的沒有給啊。”被從衙門一路追到這裡,又遭到毒打後的農民聲音已經小了很多,但仍在抗辯。
高成倉仰脖把又一杯酒倒入喉嚨,重重把酒杯拍落在案,自顧自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把他的手剁下來,不信還收拾不了他了!”
嶽牧向門外看去,那個農民背後的人不再揮舞棍棒,一個人開始抽出腰間的匕首。
“別在這裡瞎搞!”高成倉突然回頭怒吼了一聲:“大爺還要喝酒!”
幾個山東大俠的弟子聞聲向門內張望了一下,見只是兩個身穿普通軍服計程車兵,就向二人拱手道:“兩位軍爺,吾等也是有職責在身。”
高成倉站起身,嶽牧見狀也連忙起身去扯,同時口中叫道:“高哥,別再惹事了。”
但高成倉已經處於嶽牧斷臂的一端,沒能把他拉住。
或許是嶽牧這一聲給對方壯了膽,為首的那個傢伙毫不示弱地迎向高成倉:“軍爺,這可是前朝餘孽,你要庇護反賊嗎?你是要造反嗎?”
高成倉瞪著眼:“一個本份老實的莊稼漢,怎麼就能成了反賊了呢?”
“前朝餘孽賊心不死,就潛入我大順蠱惑民心,煽動民變!”為首的俠客理直氣壯地說道:“這廝就是一個,他故意在光天化日之下鬧事,想激起不明實情的百姓變亂,現在南方……”
“我問你!”高成倉大喝一聲,提高了嗓門把剛才的問題再次怒吼出來:“一個老實本份的莊稼漢,怎麼就能成了反賊了呢?”
追到高成倉身後的嶽牧,聽到這話後猛然響起自己逃難前在家鄉肆虐的官吏,餓斃在路邊的鄉親,也是如受雷擊般地呆立不動。
對方莫名其妙地周圍的同伴對視了一眼,冷笑著反問:“咱怎麼知道這些賊子是怎麼想的?不過軍爺,您吃的是大順的餉,怎麼?同情反賊起來了麼?”
今天出來的時候,高成倉和嶽牧都換上了地方軍士兵的軍服以免店家被驚擾,他感到酒氣一陣陣上湧,用力地一拍佩刀:“你可知道,老子這佩刀可是……”
“持刀行兇,阻撓王事!”為首的俠客戟指朝著高成倉罵道:“這廝定是細作,冒充官兵,拿下了審問!”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嶽牧能控制的了,二個俠客轉眼就倒在地上呻吟不起,餘下的大喊著四散逃走。
四周的人駭然圍成一個大圈,駭然地看著凶神惡煞的高成倉,而那個農民則撲倒他腳前,急切地叫著:“恩公,快走,快走!”
在驚呆的嶽牧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聽到遠處傳來大聲的喧譁:
“捉拿反賊!”
“捉拿細作!”
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人群緩緩挪動著鬆開了一個口,高成倉腳前的人劇烈地晃動著他的大腿:“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