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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去,看樣子是個大老闆。

他沒有仔細看衣服,一邊用手揉著毛衣,感覺著料子的質量,一邊問:“All right,tell me,what's the price?”(好,告訴我,你的價錢好嗎?)

“Seventy�five。”王起明把和郭燕已合算好了的介錢,報給了他。

他一下子,把衣服扔在了地上,“Are you crazy?no design cheap thing,seventy�five?It's really�funny。Go,out back to your home!”(我說你神經病啊!沒有任何設計的便宜貨,七十五元,太可笑了!走,回你的家去吧!)

王起明並沒有灰心喪氣。

如果說,在進那些服裝展銷室之前,他有點心虛膽顫的話,那麼現在,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一點顧慮了。他冷靜地分析了自己首戰失利的原因。

“太簡單,太東方化了”,這兩句評語一直在他的腦海裡打轉。

在時裝大道上,他一個櫥窗一個櫥窗地觀摩,體會,思索。

新的構思,新的設計,開始湧上他的心頭。

回到了家,他伏在桌子上,追憶著剛才在時裝大街上的新構想。

他從小學的是音樂,沒有沾過美術的邊兒,但是,他對美術有自己獨到的認識。畫畫,既不能畫得太實,太細緻,太逼真;也不能太抽象,一個勁兒地玩現代派。時裝設計跟美術,意思也真差不多。

他把衣領子往底深又下降了一寸半,把袖口又放寬了足足有4、5寸,看起來是《絲路花雨》的演出服。在顏色上,他大膽地用上了深紫色。

做好了設計,他就坐在機器旁,開始製做他的新作品。

他一會兒用機器織衣,一會兒又停下來,拿出小型電子計算機,在上面按上幾下。

那張圖紙,已被實線、虛線,數字,中文、英文,劃得一個亂七八糟了。

他一天沒有吃飯,連郭燕下班回家都沒有發覺。

“真棒!”郭燕在他身後評價,嚇了他一跳。

第二天,他又回到了那座大廈。

這次,他找了一間小小的、靠在角落裡的小型服裝展銷室。

一位說話時帶有濃重義大利口音的老人接待了他。

那老人看了王起明的作品,連連點頭:“好!好!我非常喜歡!多少錢?”

“75元。”

“好。我要了。”

王起明一聽這話,心頭一喜。他儘量不使自己的喜悅過於外露。

那老人說:“你能做這個嗎?”

說著,他拿出七八張草圖給王起明看。

“我能。”王起明不加思索地回答。

“好,我下個禮拜要你完成。”

那老人口氣堅定。

“一定完成!”

王起明心花怒放。一種被人肯定的喜悅,湧上他的心頭。

他走在時裝大道上,滿心歡喜,不由自主地對著櫥窗裡的模特招手擠眼。

這是他來美后第一次得到承認。這小小的肯定,使他這條在大海里迷航的小船,看到了航標。

他明白自己在美國究竟該幹什麼了。

7

王起明家的客廳成了他的工作間。

整個七天,一個星期,他沒有半步離開自己的工作間。就是上一趟廁所,他也得按上一會兒計算器。七張圖張,七天完成。

也就是說,一天完成一件樣品;一天織出一件以前誰也沒有見過的新式毛衣。

苛刻嗎?

是夠苛刻的。不要說是個生手,就是一個從事這行有些年頭的人,也不敢這麼接活兒。

可是,王起明只能這麼幹。

他別無選擇。

他知道,這七張圖紙上面的不單是七件新毛衣的樣子,它還畫著他王起明日後在美國的生活。這七天,用北京話說,這就是一個“檻兒”呵,衝過去,地闊天寬;衝不過去,那就接著去洗碗,弄不好,連碗都洗不上呢!

有進無退。

硬著頭皮,幹吧!王起明下了這個決心。

按北京的標準,一天工作八小時,星期日休息。王起明不敢這麼奢侈地用北京工作時間去幹,且不說美國的工作時間了,那都跟大爺幹活一樣!

每天,王起明算好了,幹16個小時的活兒,餘下的8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