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工作是一傢俬人圖書出版公司的編輯,試用三個月,五月一日假期後上班。
本來想過經過二姐給她們公司投簡歷,可她那句“一個蘿蔔頂兩個坑” 讓我打了退堂鼓。二姐說話算話,自己便是那種忙碌起來可以帶條毯子睡在辦公室裡的人;萬一我頂不了坑,或者只能頂一個坑,被人說高應天的妹妹是隻空心蘿蔔,反而會連累她,何況她現在正在一個升職的關鍵時刻。
二姐也是這個意思,她告訴我,“小安,你是我妹妹,所以,如果你真想進我們公司,我肯定能把你弄進去,不過,小安,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絕對不會招你。”
士可殺不可辱,我一生氣,兩個月沒給她整理房間,聽憑它變成狗窩。
二姐是我見過最懶的女人:在公司裡端莊淑女,風度翩翩,行頭纖塵不染,指揮下屬井井有條,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流溢著女中豪傑的風範。可是,如果晚上沒有應酬,回到家,卸了妝,洗完澡,她換上那件領口起毛的舊T恤,拿包零食,一罐可樂,往沙發上一縮,“啪” 地開啟音響放起巴赫,手裡端本Stephen King ……請不要問我她何以能聽著古典音樂看恐怖小說,因為我也不知道,從那分鐘起,除非發生八級地震,否則要她挪一步都難,肚子餓了她尖著聲撒嬌“小安,你餓不餓啊…你餓了吧,你一定餓了………”,如果我也不願做飯,她就打電話叫外賣,吃完了盒子扔在茶几上堆成寶塔。有一次郊遊回來,都累得夠嗆,二姐直接從牛仔褲裡鑽進床上,而那條褲子就靠在床邊站到天亮! 我一直覺得Calvin Klein應該拿這個段子去做廣告。她的房間,如果我不去整理,就一片狼藉。一言以蔽之,我二姐懶得上了境界。她哪天結婚,有必要陪嫁一個保姆,否則那男人太命苦了。
“唉,你們,有沒有,…我是說,有沒有…叫過床?”宋家雯摩挲著手裡的蘭蔻禮盒,謝過我,卻冷不丁紅著臉憋出這麼一個問題。
家雯的婚禮在後天,今天晚上,我和樂瑤買了香檳和煙燻三文魚,慶祝她即將走入人生的一個新階段。
家雯那間本來就不大的房間裡堆滿了東西,牆角是準備去蜜月旅行的箱子,旁邊是孃家親戚朋友送的各種禮物,零零色色,五花八門。
“都是些好看不實用的東西。” 她抱怨。但事實上,她並不需要任何實用的東西,因為叔叔家裡已經全都準備好了,連陪嫁的首飾都是男方貼的錢,順手還替她表弟調了個好工作,樂得家雯的舅媽一個勁誇她嫁得好。婚禮本身就要十二萬,我和樂瑤聽了差點昏過去,我們工作到現在的積蓄加起來不夠她三分之一個婚禮。這幾天,家雯在突擊護理面板,用的是一種新加坡進口的速成型|乳液,一小瓶就要兩百多塊,當然也是叔叔花的錢。就剛才兩個小時,叔叔已經打了三次電話來,噓寒問暖地問候即將做成熟飯的生米。
樂瑤“撲哧” 一聲把香檳噴了我一身,“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們,是怎麼……叫床的?” 家雯的臉更加紅了。
到這裡,我和樂瑤才想起,家雯還是Chu女。她以前交往男朋友,從來發乎情止乎禮,絕不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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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三.新婚前夜,反悔還來得及嗎?(2)
“叫床的聲音,是不是真的…像書上寫的那麼誇張?”原來,她還真是在虛心請教一個技術性問題。
技術性的問題,就需要技術性地、嚴肅地處理。我看看樂瑤,她看看我。
“你說。”
“你說。”
“你比我大。”
“你比我早啊,聞道有先後。” 老實說,如果不是樂瑤的影響,我或許也會像家雯這樣堅守防線,而不是交往幾個月就從二姐那裡搬去和男朋友同居,弄得老爸一年以後終於知道了仍然驚愕不已,指著二姐的鼻子怒斥,“你,你是怎麼管教她的” ,然後指著我們一起怒斥,“養女不教如養豬!”
我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離二姐的家很近,便住在她那裡,後來偷偷搬出去,她一直替我打掩護 …… 儘管並不欣賞我的戀愛物件。
“小安和你不一樣,” 老爸把皮鞋的鐵掌在地上跺得當當響,“這樣叫我………,這叫我,怎麼對得起她的父母啊! 你說,你說啊,哪天要是她父母找來……”滿臉一本正經。二姐和我面面相覷,沒想到老爸居然還操著這份閒心。
迂腐到了某種程度,也不失純真。二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