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男朋友?” 他趁機轉開話題。
我點點頭。
“什麼時候開始的?”
“昨天。”
童子捷有點驚訝,“他是幹什麼的?”
“電臺DJ。”
“哪個臺?”
“FM 10X。8,” 我抿一口冰淇淋,“不是大電臺。”
“小電臺…不過當主持人,收入應該還不錯,工資可能有限,主要是軟性收入吧,我們平時看到電臺電視臺的人,全都畢恭畢敬的…他家裡情況怎麼樣?” 和結過婚的人討論戀愛,多少有點煞風景。
“對了,下次請他在節目裡幫我們公司做做廣告。”童子捷的眼睛亮起來。
“他的節目深夜十二點開始,” 我笑起來,“那時候你們的客戶都睡著了吧。”
過一會,我問,“你那個…朋友,幾年之內都不回來了?”“下次再回來,估計就會多個小混血兒了,”他抬頭把杯子裡的冰水喝乾,“她說她一直很想生個混血兒,黑頭髮,藍眼睛,說外語,抱在手裡像個大洋娃娃,感覺很神奇,”他頓了一下,“有次她甚至還說過,很好奇是不是外國男人真的比中國男人更厲害,有時候我想,如果她是個男人,我們可能也是很好的朋友,跟她在一起,什麼話都能說。”
我猶豫一下,終於問,“那你們…有沒有…?”
他看看我,過了一會,搖搖頭,“沒有,不過,不代表沒想過。”
“你愛我大姐嗎?”
“當然,”他用指甲輕輕地敲著桌面,“她曾經是我的夢想。”
“夢想實現了以後呢?”
“夢想實現了,就變成現實,美好的現實,”他誠實而狡猾地回答,“小安,別跟你大姐告狀,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 他嘆口氣,“最近家裡事情多,你大姐她…有了,心情不穩,有點多疑…我媽,我姐姐也給她一些壓力…”
我默默地舀起杯裡融化的冰淇淋送進嘴,抬起頭來,“我只能答應你,如果哪天大姐對你發火,不是我告的密。不過你以後不許胡作非為。”
“你這張嘴怎麼越來越像小天了?”
“如果我是她,早把你罵到桌子底下去了。”
話題回到嶽洋身上。童子捷說,“人長得不錯,就是眼睛看上去好像有點花。”
我忍不住笑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英雄所見略同,他也是這麼說你的。”
他也笑了,“可能我們男人本質上都差不多。”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長得跟我有點像?” 我指指耳朵,“特別是耳朵。我們專門去鑑定過,不是兄妹。”
“夫妻相啊。”他笑咪咪地招呼服務員買單。回到家,我看著大姐夫車尾的紅燈消失在窄小的巷口,想起他說的“夢想實現了,就變成現實,美好的現實”。
所謂現實,或許就是,祝英臺奮不顧身跳進墳墓,一覺醒來,老母雞變鴨,身邊的山伯兄不知不覺間換成了馬文才的大豬頭,登時所有“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的興致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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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節:十九。 每個人的過往裡,都有一堆大便嗎?(1)
十九。 每個人的過往裡,都有一堆大便嗎?
“那首歌叫‘南加州從來不下雨’。很早的時候,葉敏姐姐在節目裡放過,說是她喜歡的人喜歡的歌,還說,這首歌和她喜歡的人一樣又有個性又有點無俚頭,”他呵呵地笑著,“我希望他們永遠幸福。”
他看看我,淡淡地笑了,指指自己胸口,“好很多。我做的節目,像這堆大便,她做的,像這個馬桶蓋。”
“不過,後來…”我抬起頭,擦擦眼睛,“他就從西班牙到了倫敦,又從倫敦到了洛杉磯,再後來,這首歌就出名了,”我對他笑笑,“再過八年,你就出生了,再過兩年,我就出生了。”
回家,進門,開燈,已經快十點了。房間裡床邊的地上,掉了一顆Nautica的木頭釦子,四個圓圓的洞上留著一根細細的淺褐色棉線。
那大概是昨天晚上嶽洋襯衫上掉下來的。我把它撿起來,放在手心看了一會,突然臉紅起來。
我給嶽洋打電話,他正在看聽眾的電子郵件。
“多嗎?”
“一天幾十封吧。”
“你給他們回信嗎?”
“看情況,短的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