繧潮,初刻。 佐原藩,北側空地。 從一陣恍惚中回過神來的孫亦諧,第一時間就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他環顧四周,只花了數秒就確認了周遭環境的變化。 雖然擁有內力的他並沒有遇到實際的呼吸問題,但此刻他卻在另一種意義上“呼吸困難”了。 “媽個雞啊……這搞毛啊?”看著被紅光照耀的大地、“流血”的河川、還有天空中那隻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孫亦諧的心跳呼吸都在其慫人本性的催動下迅速加快。 “慶次郎——慶次郎!你他媽人呢?”短短几秒後,孫亦諧就嚷了起來,也說不清他這到底是呼救呢還是罵街,反正就是聽著很急。 喊了一會兒,發覺根本沒人理他後,孫亦諧定了定神,做出了一個非常符合他操性的決定:“嗯……這地方怕不是在鬧妖精,看來只有交給黃哥解決了,要不我先撤了吧,留在這裡也是添亂。” 他像自我安慰一般,自說自話了幾句,然後扭頭就朝著更北面,即佐原藩的入口峽谷處走去。 是的,這個“北側空地”,正是從佐原藩那唯一的陸地入口進來後,所抵達的第一片開闊地,從這裡一回頭就是出藩的道路。 此刻的孫亦諧,就像一個剛進入恐怖遊戲副本,便立刻回頭、試圖從大門逃跑的主角一樣……他的這種行為,在大部分遊戲裡都是不會得逞的。 當然眼下這不是遊戲,那麼等待他的是什麼呢? “喔尻?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有那麼多守衛在這兒?”孫亦諧奔跑著接近那入藩的關卡時,便發現那裡竟和他當初被抓進來時一樣,是有人在站崗的,而且還有很多。 那些人好似完全沒注意到頭頂的漫天血光一樣,該站著站著、該巡邏巡邏,簡直跟孫亦諧在白天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 “誒?不對吧……”而孫亦諧也很快意識到,這一幕明顯是不正常的。 假設現在沒有發生繧潮,這入口也不可能有那麼多人“值夜班”啊……因為夜晚時這入藩關卡的大門本就是關閉的,根本就沒必要安排和白天一樣多的人手。 察覺到異常的孫亦諧頓時一個變向,朝路旁靠去,改為了貼著山崖慢慢向關卡走近。 不多時,他就來到了距離那入口大門二十多米的一堵城牆下,然後他就驚訝地發現,門口那些或站崗或巡邏的守衛,一個個兒臉上都掛著極為怪異的笑容。 那笑臉,就好似人在做鬼臉時,用兩手的大拇指分別拉低兩眼外側的眼角,同時又用兩手的食指最大限度地把兩側的嘴角往上扯,讓嘴咧到極限。 只不過此刻那些守衛們並沒有藉助手,就都保持著這樣的表情。 “什麼情況?難道是我陷入了某種幻覺?”孫亦諧面對各種妖魔邪祟也算是有一定鬥爭經驗了,因此他這時開始琢磨,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也許周圍的世界都是正常的,只是在他的眼中看起來異常? 但他隨即摸了摸自己臉頰上那個撞邪時才會顯現並有疼痛感的“疤”,確認那兒完全沒有感覺,於是便又否定了這個推測。 “媽個雞!拼一槍!”由於靠猜著實得不到答案,孫亦諧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終究還是決定上前探探這幫“笑面守衛”的虛實。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若不靠近,又豈能知道這些傢伙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以及能不能交流…… 反正此地地形開闊,有很大的後撤空間,孫亦諧自恃有寶兵刃加寶甲兜底,外加其輕功甩開一般人也綽綽有餘,這點膽子他咬咬牙還是擠得出來的。 “嘿!哥兒幾個,晚上好啊。”不一會兒,孫亦諧便主動走到了一隊守衛跟前,開口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這時候其實他說什麼並不重要,周圍的情況已經詭異到極點了,他就是隨便拋句話看看對面有啥反應。 不料…… 對面那幫一臉怪笑的守衛,看到孫亦諧後,在臉上表情沒變化的基礎上,紛紛以肢體動作表現出了些許驚訝的狀態,然後其中一個看鎧甲像是小隊長的守衛,當時就開口對孫亦諧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咱書中暗表,是“你誰啊?從哪兒冒出來的?”的意思。 但落在孫亦諧的耳朵裡呢,則是一句他聽不懂、但大抵知道是日語的日語。 看到這兒可能已經有人反應過來了…… 沒錯,黃東來那個施展在孫亦諧身上、並用儲存在扳指內的微量道力來維持的“克龘旬誹”法術,趕巧不巧的,在這時“沒電了”。 所以此刻的孫亦諧,基本已聽不懂日本話,而他說出去的話,在他人聽來,也是完全未經翻譯的中原話。 於是乎,這原本氛圍拉滿,理應是十分怪誕、恐怖的一次接觸,頓時變得諧了起來…… “你滴,說滴哪尼,我滴,不哪路或多滴,瓦咖哩媽洗達?”孫亦諧用出了他畢生所學,試圖和對方繼續溝通。 “哪尼?”對面的守衛也懵了,心說這貨講得是關西哪裡的方言啊?口音倒是有點大阪腔的意思,但內容除了最後一句“懂了嗎”其他都莫名其妙啊。這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