繧潮,初刻。 佐原藩,某片森林中。 “哈啊……哈啊……” 從恍惚中回過神的那一瞬,慶次郎就像一個窒息了許久的人終於能再次呼吸了一樣,瘋狂地喘了起來。 這一現象,無疑也是那“感官汙染”所致。 從慶次郎的角度看,方才他的五感被那“神明”的感官所覆蓋時,其身體甚至“忘記了呼吸”,直到眼下那感官褪去,他才恢復正常。 順帶一提,他的這種反應其實也是大多數人會遭遇的,上回書中黃東來沒有遇到這種呼吸問題,只是因為他有不俗的內力,能憋氣的時間遠遠久於常人,故沒有感覺出來。 “哈啊……哈……唔……”慶次郎喘了足有十幾秒,好不容易讓他那因為缺氧而眩暈的大腦緩過點勁兒來,其胃中又突然泛起一陣噁心,緊接著他就唔哇一聲衝地上吐出了一灘胃裡的酸水。 當然,這並不是吃壞了東西或中毒了,只是大腦缺氧的副作用,隨著呼吸的恢復很快也是會緩解的。 “這……這裡是……”又過了一分鐘,慶次郎終於是感覺好點了,這時他才背靠一棵樹癱坐下,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抬眼掃望,四面皆是看不到盡頭的森林,不過因為是冬天,樹枝上的葉子幾乎都已掉光,所以這林子裡也不怎麼暗——天上的紅光把這兒照得還挺敞亮,那隻懸於空中的“眼睛”也是清晰可見。 “這兒該不會是地獄吧。”慶次郎見狀也不驚慌,只是苦笑著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這性情,確是豁達,但他也不是那種遇到無法解釋的事就停止思考之人,所以吐槽完了,他還是忍著頭疼回憶起來…… “我記得剛才我是和孫兄一起在書房裡檢視……誒?對了,孫兄他去哪兒了?”慶次郎念及此處,本能地又朝四下看了看,但他顯然是找不到孫哥的。 孫亦諧要是真在這附近,估計在一分鐘前慶次郎就已經聽到對方大喊他的名字了。 “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片刻後,慶次郎一邊唸叨,一邊就站了起來。 到底是習武之人,儘管沒什麼內力,但經過了一番調息,一點點腦缺氧的後遺症還是不算什麼的。 他起身站定後,便閉上了雙眼,深呼吸了幾次,同時側耳靜聽…… 然,這林子裡並沒有風吹來,附近也沒有溪水流動的聲音;氣味倒是有的,但那是一種慶次郎過去從未聞過的淡淡幽香,且非常平均地瀰漫在四周,也不知源頭在哪兒。 慶次郎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先往“上坡”走吧,待到了視野更開闊處再做計較。 就這樣,慶次郎選了個看起來地勢漸高的方向開始邁步前進,轉眼就走了十多分鐘。 就在他考慮著是不是該停下、找棵樹爬上去看一眼時,忽然,他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白色和服,個子十分矮小瘦弱,隱隱能看出是一名少年。 “喂!”慶次郎好不容易見到個人影,自然得上去詢問兩句,所以他第一時間就喊了對方一聲,並快步上前。 那白衣少年站在一棵樹下,一動不動,平靜地看著慶次郎靠近。 這氛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慶次郎也在離對方越來越近時漸漸感到了不對勁,於是在還剩三米的地方,他放慢了腳步,開口問道:“那個……你……是住在附近的孩子嗎?” “我是錦千代。”錦千代雖然外表是個少年,但他說話的口氣卻透出一種歷盡滄桑的沉穩和疲憊感,“我來把‘這個’交給你。” 他說著,便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卷軸,伸手向前遞去。 “你……認識我?”慶次郎這下就更疑惑了,哪兒敢貿然去接啊。 “別擔心,我們很快就會認識了。”可錦千代的回答,讓慶次郎越發摸不著頭腦。 “哈?”慶次郎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麼話。 而錦千代這時則是主動向前走來——不緊不慢的步伐,不緊不慢的動作。 幾秒後,他已把卷軸送到了慶次郎觸手可及之處。 慶次郎從對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敵意或者殺氣,所以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卷軸接到了手裡。 錦千代見慶次郎收下了卷軸,便面無表情地轉身朝側方走去,邊走還邊說道:“你的朱槍在一個叫佐原美作的人手裡,不久後就會回到你手上了。 “你要保護好‘我’,這樣‘我’才能把一切記錄下來交給你。 “小心‘繧之影’,他們比你想象中難纏。 “還有記住,在繧潮中,‘墮亡喰’是時刻在注視著我們的……包括現在也是。 “希望‘這次’,我們能真的就此永別,慶次郎……” 錦千代說著這些在慶次郎聽來沒頭沒尾的話,說到最後那句時,他的身影也剛好拐進了一棵樹的後面。 慶次郎本來只是一臉懵逼的聽著,直到最後對方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才因驚訝而動了起來:“喂!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叫……” 可惜,他的動作慢了一些,當他試圖叫住錦千代並箭步追上時,那棵樹後已是空無一人。 “這到底是……”這會兒慶次郎身上已是冷汗透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