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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太監上來,把寧貴妃拖著帶了出去。

顏斐步回素素身旁,俯身拿下她手,輕聲柔柔哄道:“讓朕看看,怎的就掌刮成這般?”

素素不答,只下了塌往琉璃房奔去。到了琉璃房中,她提起金剪就把所有花都通通連枝帶葉剪下來,砸到青瓷大缸裡泡著。

顏斐以為她是在為那耳刮子生悶氣,從後把她攬在懷中,握著她手腕,奪去金剪放在一旁,“別生悶氣了,對身子不好,朕已送她去清月宮了。”

素素仍是不答,拼盡力氣去摳開顏斐的手指。

顏斐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踏回殿中,“朕給你上點藥去,紅腫著五指掌印,看得朕心疼。”

顏斐細細給素素塗藥膏,兩人捱得極近,纖長的羽睫幾乎就要交纏到一塊。顏斐的呼吸就灑在素素臉側耳旁,帶著藥膏的冰涼滲進肌膚裡,彷彿帶著清露的鮮嫩竹葉輕拂著。顏斐緩緩地給素素揉按著,“她打,你怎麼就不會躲呢,要不是雲依讓福佑告訴朕,來得及時,你再挨一巴掌,臉都不知道要腫成個什麼樣子。”

素素只思想著顏斐何時離開,今日她還沒來得及抹上那鈴蘭水,剛才沒機會碰上,只怕現在是更沒機會沾得上了。

顏斐見素素仍是不言語,放好藥膏,抱她入懷,讓她右臉貼著自己胸膛,一邊順著她長髮給她撫著腰脊,雙眼看向窗外琉璃房中光禿禿的枝椏,一邊道:“花兒都讓你剪光了,還不解氣,現在倒惱朕了不成?”顏斐笑了笑,平素妖嬈而邪魅的面容上,此刻竟如晨曦中的秋湖一般平靜與祥和。他道:“今日朕便在這陪著你。”隨後便打發福佑去把奏摺搬到素素殿中,並不得洩露其行蹤。

素素雙手撐在顏斐胸膛前,拉開一點距離,疑惑地斜瞅著他。今日下不成手,你又不走,賴著難道還真與你培養感情不成。那麼點收買人心的小伎倆也叫人看破,顏斐啊顏斐,你著實讓人噁心!

顏斐看素素那模樣,哈哈一笑,走到案旁,“怎麼,不信?”

素素見顏斐還真認真在那批閱起奏摺來,又不便再去琉璃房,百事不可做。素素看著仇人就在眼前晃著,卻下不得手,心裡想得煩躁,卻不自覺一直盯著顏斐看。

顏斐抬頭對素素一笑,“素素也沒看夠朕嗎?今日便讓你多瞧瞧。”

素素聽顏斐那話,氣得把頭一轉,只盯在地上呆坐。

顏斐道:“若是無聊,過來幫朕看看奏摺。”

素素回道:“後宮不問政事,素素記得清楚。”

顏斐把筆一放,端正看她,“終於說話了。”

素素不搭話,起來走到門前,雙手抱肩仰頭看天,那麼的遠,藍得讓人心碎,不看零落秋葉也生出悲涼來。記得第一次遇見顏斐回去後,顏甄把她哄了很久,最後也是一句:終於笑了。顏斐你不要、不要再學了,顏甄在我心裡,你永遠不能企及!素素仰著頭,淚只盈在眼眶裡打轉,她對天彎唇一笑,溫柔而滿足,心裡道:顏甄,或許素素很快就可以與你相見了。

顏斐走上前來,素素聽見腳步聲,低頭把淚落下來,用袖子擦了去,立在門邊等著。顏斐把素素橫抱起來,走回案邊,把她放在一旁椅子上坐好,“朕只是讓你看看,沒讓你批閱,何來干政一說?”然後又專心看起奏摺來。

素素隨手翻開一本,就是霍丞相上書要求把她賜死,隨先帝合葬,理由很簡單,只是一句話:她乃先帝生前最寵愛的正妃,理應伴於先帝左右!素素又翻開一本,竟然又是大抵相同的內容,接二連三,看了四五本,都上奏要把她賜死!

寧貴妃的外戚勢力竟然那麼快就聯合了當時扶植顏斐登上帝位的霍丞相一派,均是一致要她伴顏甄而去。寧貴妃外戚一派,她倒能猜到七八分,這後宮裡就是這般汙濁!但霍丞相那派,她左思右想,也就只能解釋為:為顏斐帝位斬草除根,寧可殺錯,不可錯失一個!但手段也太狠了點,連她一弱質女流也不能防過;可已過幾月,再來提此事,真是牽強得可笑!

而顏斐,素素看了會他專心批閱奏摺的樣子,又把視線拉回到手上的奏摺上,他究竟是何用意,特意安排給自己看這些東西,是想讓她知道什麼、明白什麼?是他在護著她,沒有他,她連活都活不下去?還是他對她情深意切?想到這,素素抿唇笑了下,帶著淡淡的嘲諷。顏斐對她會有真情意,那會是什麼樣天大的笑話?顏斐現在對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也不過是圖個新鮮,嚐個追逐的過程罷了。一旦連她也對他俯首稱臣,獲得了,厭倦了,怕是隨便安個名堂就可以把她賜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