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顏色。路旁殘存下來的樹木和野草,都悲哀地低著頭,帶著滿身的黑灰掙扎著,好象在向著天空呼號,前面的山嶺更是滿目瘡痍,眼前不遠處,還有一處坍塌的井口。再往遠看,稀稀落落全是煤井,看上去有大有小,整個天地都是一片灰黑之色……看著此情此景,志誠感觸很深。這煤礦開採固然必要,可對環境的破壞實在太嚴重了。遺憾的是,人們只知道採煤帶來眼前的巨大經濟效益,可造成的後果卻沒人去想,或者不想去想。也許,真到煤礦採盡挖絕的那一天,這裡會成為不毛之地……
轉過身,又看到路旁立著一塊木牌,上有一張新貼不久的白紙,用毛筆寫著招工廣告字樣,走過去看了一眼,內容和客運站看到的差不多,只是這張寫得更具體,是六號井招工,就在這條路前面不遠的地方。
又一輛卡車從身旁駛過,又揚起一片灰塵。志誠發現,往東駛的車都是空的,而從東邊往回駛的卡車則裝滿了煤,大約就是從六號井運來的吧……他心忽然一動:反正天還早,這裡既然離六號井不遠了,乾脆去看一看!這麼一想,他有點激動起來。正巧有一輛卡車駛來,他急忙揚起手臂。
志誠昨天晚上就已經決定親自去六號井一趟。無論什麼證言都必須核實,這是他八年刑警生涯的一個重要體會。與之相關的另一個體會則是:任何間接的資訊都不要輕信,都不能代替自己的親身感受。何況現在大林子和肖雲還沒有找到,要想繼續尋找的話,必須從這裡找到確實的線索才成。所以,他一定要去六號井一趟,查一查大林子和肖雲的蹤跡。本來計劃天亮後和齊麗萍一起去,可現在忍不住了。
一輛卡車在他的手臂前停住了,年輕駕駛員從視窗探出頭來:“幹什麼?”
志誠到嘴邊的話變了樣:“師傅,是去六號井嗎?捎個腳吧!”
年輕駕駛員豪爽地:“我去七號井,離六號井不遠。你要願意坐就上車吧!”
志誠高興地大聲道謝,急急忙忙上了車。
駕駛室裡只有駕駛員一人,志誠坐到副駕位置上。車啟動後,年輕司機隨口問道:“六號井停產好幾天了,你去那裡幹什麼?”
停產了……
這個訊息出乎志誠意料,正要問怎麼回事,懷中手機突然響起,開啟一看,號碼挺生的,放到耳邊才知道是齊麗萍。她焦急地問道:“志誠,你跑哪兒去了?”
志誠隨機應變:“啊,我隨便逛逛,看看你們煤礦的景色!”
“你現在在哪兒?”
志誠:“嗯……在公園……對,這裡有涼亭,有樹木,有花草,是公園吧……”
齊麗萍:“志誠,我說過你撒謊的本事太差,你在什麼公園,公園裡怎麼有汽車的動靜……”
這女人真厲害。志誠支吾著不知說啥好,她也不再問:“行了,不管在哪兒,快回來。要不我就去找你……”
志誠關了手機,對駕駛員說:“能把車開快點嗎?”
駕駛員斜了你一眼:“怎麼了?有誰追你嗎……你不是本地人吧,從哪裡來,去六號井榦什麼?”
志誠還是隨機應變:“老弟眼睛挺毒的,其實,我是個記者,來這裡調查一下煤礦工人生活情況……你是哪兒的,能不能提供我一點情況?”
駕駛員一樂:“我不是煤礦的,能提供啥情況?不過,要說工人的生活,我還真知道點。咋說呢?他們那還叫生活嗎?依我看,他們就是李根子的奴隸……行了,我不說,你自己去看吧!”嘴裡這麼說著,腳下踩了油門,速度加快了。
志誠聽出駕駛員話中有話,同時,對他提到的“李根子”這個姓名也感到奇怪,只聽說烏嶺煤礦的礦長叫李子根,這李根子是怎麼回事?追問了一句,駕駛員笑著說:“他原來的名字叫李根子,現在的名字是後改的……也難怪,李根子是土了點,和董事長、總經理的身份不般配!”
原來如此。
志誠看出,這個小夥子是個敞快人,而且話裡話外透出對李子根的憎惡,就藉機問起李子根其人,可小夥子卻不直說了:“這我可說不好,我只是個司機,家又在清泉,受僱來這裡拉煤,和人家接觸不上,能知道啥事?不過他是名人,所以也聽說過點……咋說呢?我也沒有真憑實據,不能亂說,反正,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
話很籠統,但耐人尋味。志誠正想再往下問,手機又響起來,看看號碼,還是齊麗萍的。志誠想了想,乾脆把手機徹底閉了。
嘮喀的功夫,一座煤井臨近了。煤井旁是一個高高隆起的大煤堆,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