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能夠從賢者之計,愛民如子,布武平亂,即為風雲之名將。
波太郎接受了平手政秀的請求,不遺餘力地向吉法師傳授上述見解。但那個已成長為信長的吉法師,顯然出乎他的預料,令他自嘆弗如。
他曾經呵斥吉法師:“扔掉舊東西!”
那句呵斥的背後,是對已經蒼白無力的貴族文化的拋棄和嘲弄。他的呵斥不但使信長完全拋棄了貴族文化的雍容和虛偽,甚而完全將一切腐敗的勢力踩到了腳下。信長就像一匹野馬,在腐朽勢力的廢墟上狂奔。迄今為止,他在諸事施行中都尚未出現敗績。平息家族內部的紛爭、允許外人自由進入尾張等等,無不令常人震撼。而這樣一個近似怪異的狂人信長,居然得到這種賣針的流浪之人的仰慕和尊敬,己不是一件平常事。
半晌,波太郎終於睜開眼,“你的意思是,要讓信長和義元開戰,然後在戰爭中得到信長的重用。”
“不錯。”
“那麼,此次戰爭你認為信長定能取勝了?”
“不敢肯定。”
“你是盲目地追隨信長嗎?”
“是。”
“那我問你,你認為下一個時代的支柱究竟是神還是佛祖?”
“不知道。”小和尚隨便地搖搖頭,“那種事情交給神佛好了,凡人怎能知道!人所要做的,只是變得強大和正確。”
“誰來判斷對錯呢?”
“神或者佛。”小和尚說到這裡,又呵呵笑了,“所以我說,既然戰爭一定會發生,那就讓它快點到來,以便讓神佛早點重新分派武力和領地……”
“哦。”波太郎低吟道,“那麼,我們也應作好準備。”
“戰爭早一日爆發,平安之日就早一日到來。好了,你回廚房去幫忙吧。”
那隻猴子彷彿在自己家中一樣,一個人吃掉了一大半山芋,方才慢吞吞地下去了。
又冒出一個古怪的傢伙。對,明日一早再叫他過來談談,把他送到信長那裡去。波太郎想著。
但第二日早上,猴子已不在此處了。聽說,下人們還未起床,他已將庭院和馬廄打掃得千乾淨淨,然後淘了三升粗米,將自己那份做成了五個飯糰。“如果有緣再相聚吧。請向諸位問好。”
他留了話,便匆匆出了阿古居山谷……
第七章 禪師遺訓
弘治元年(一五五五)對於竹千代來說是多事之秋。人生的悲與喜一齊向他襲來,不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
家臣們的苦心周旋,終於奏效。是年三月,義元親自授予竹千代烏帽子,為他舉行了元服儀式。義元本想在竹千代十五歲時為他舉行元服儀式,但經不起岡崎家臣們的再三懇求,終於將儀式提前了一年。
舉行儀式當時,義元的情緒始終很好。竹千代穿上在義元的指示下做成的成人服飾,戴上了烏帽子,接受了義元賜給他的“元”字,加冠儀式便告結束。從這日始,竹千代開始剃掉額髮,改名松平次郎三郎元信,正式跨入成人之列。
岡崎眾臣的喜悅之情自然不在話下。但陰影仍然籠罩在眾人心頭,因為前一年十一月華陽院夫人去世帶來的傷痛揮之不去。
到駿府之後的源應尼為免遭世人猜疑,甚至不得不表面上和竹千代了無往來。她是一個被這個世界拋棄的悲哀的人,是一個活在陰影裡的人。她雖時刻關注竹千代的衣食起居,暗中給予他無限的愛護,但從未被允許到義元府邸中照顧竹千代。而她自己為了避嫌,也從未在關口刑部少輔府邸中露過面。
祖母去世那天夜裡,次郎三郎徹夜伏在她枕邊哭泣。祖母給他留下的最後一段話,是關於他在阿古居城的親生母親於大之事。
“今川大人總有一天要赴京城。那時,你無疑會跟隨他去。這樣一來,刈谷和阿古居便會成為激烈的戰場。但你不要忘記,在那戰場上有你的母親。知道嗎?你母親肯定在暗自考慮你的將來,你要請求今川大人安排你和你母親見面,一定要安全地見到她。要時刻記住這一點。”
次郎三郎元信睜大眼睛,反覆咀嚼著祖母的遺言。如果他不能為自己的母親做點事情,他還有什麼用?作為武將,如果不得不進攻母親所在的城池,又該怎麼辦?十四歲的次郎三郎元信了無應對之策。他茫然地送走了祖母。沒多久,又接到了成婚之命。
對次郎三郎而言,這並非一樁滿意的婚事。他已不像約會阿龜——她已經嫁到飯尾豐前守家中,現為吉良夫人——並強行擁抱她時,那麼單純莽撞了,但他內心深處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