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他手中的琴弓,感覺他此刻握著的不是琴弓而是他的心臟,眸子裡的戾氣漸漸褪去,極其艱難地開了口,“……求你。”
馬駿嘖了兩聲,興奮的笑止都止不住,“我聽不見,大點聲!”
“我求你。”宋珩壓了一口氣,嗓音澀啞,“求你還給我。”
馬駿笑了,瞥了眼琴弓上已經出現的裂紋,丟垃圾一樣丟進他懷裡。
“毛哥,他剛剛不是打了你的人嗎?你現在可以好好教訓他了。”
那琴弓和拳頭是一起來的。宋珩接到琴弓的下一瞬,膝彎就猛地受到一記重創,將他直接踹翻在地。
接著更猛烈的擊打像帶刀的暴風雨一樣噼裡啪啦落下來。宋珩始終微蜷著腰,死死把琴弓護在懷裡,緊咬著牙不發一聲。
他不能放手,不能還擊。
他不能再把它弄丟了。
“你們幹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外響起一聲重斥。一輛黑色商務車在路邊停下,走下一個中年男人。
他西裝筆挺,戴著副銀絲邊眼睛,邊向這邊疾步走著邊扣西裝釦子,眉頭緊緊皺著,“我報警了!”
人群四散。馬駿趕緊逃了。
宋珩在地上沒有起來。男人上前去扶他時,發現那少年狼狽跪坐在地上,臉上身上滿是傷痕,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懷裡折成兩節的琴弓。
斷了……
它……斷了……
他手在顫,確切的說是渾身都在顫,眸光更是顫得厲害。他此刻似乎聽不見也看不見了,沒感受到別人的走開也沒感受到有人過來,只一味地顫著手輕撫著那根斷弓,不知所措又急切。
他第一反應是修。他要找人修好它……
男人扶他起來,“小夥子……”
“謝謝您。”他聲音極度的悶啞,似乎還隱有哭調,只是努力控制著情緒。
男人在他臉上流連良久,“你家住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匆忙拒絕輕推開他,宋珩抱著琴弓踉蹌著跑遠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再盡頭,男人仍舊在遙遙駐目。
有人上前,“齊先生。”
“像。”
看著他的遠處,男人感嘆,“真的太像了啊……”
……
匆忙跑回到舊琴行,琴行的老人看見少年的瞬間驚得完全說不出話。宋珩急不可待,拼命懇求著老人將那根斷了的弓修繕。
但……怎麼可能修得了?
已經斷裂的木頭不可能再完好無損地接回,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只不過卑微執拗地,想抱著那最後的一點點小小的希望與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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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樹今天雖是一個人回的家,可心情卻很好。
阿珩雖然沒和她直說去做什麼,但她知道一定與她的生日禮物有關。她開心又期待,走路的腳步都不由自主輕盈起來。
到達家裡時家中無人。她的生日,家中人都為她去買蛋糕了。
客廳佈置了氣球與綵帶,牆上掛了“happy birthday”。門口的聖誕樹上掛了個大大的笑臉。
他迫不及待上了樓,才進二樓便喊:“阿珩!”
屋中的宋珩聽見她的聲音,原本正在對鏡處理肩上的傷,連忙有點艱難地將衣服穿好。
門開時,夏樹望見的便是他安靜坐在桌前,只開了檯燈,暖色燈光暈染著少年的極好看的背影。只是從來筆直的背脊微彎了一點弧度。
夏樹的眸子裡湧上笑意,一步步到他背後,清眸像一彎溪水,“阿珩。”
他頭微偏,背對著她,低聲,“夏樹。”
她在他背後無聲輕笑,語調故作生氣,“你,你給我給我個解釋,你今天又把我丟了,我不開心!”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就沒有了嗎?”
宋珩默了默,這次出口的聲音更低,“……對不起。”
見他半分也不提生日的事,夏樹隱隱有點忍不住了,乾脆自己說:“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聖誕節。”
“還有呢?”
“……”
他半天沒回話,夏樹這回是真的有些氣了,悶悶上前去拽他的胳膊,“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裝的呀?你——”
宋珩知道自己已經躲不過了,隨著她傾扯的力量輕輕回頭,慢慢看向她。
夏樹的眼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