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他的軟肋,圖阿圖當即暴起,先是摸槍感覺不妥,接著就要拔刀。
結果周福銘正眼都沒看他一眼,徑直給了他一個腦後勺對林翼道:“湘江經流長沙城此段長二十八里,為了能夠停泊大船江北、江南兩座水陸碼頭,以便同時減少流入洞庭的泥沙,兩岸康熙三年築大堤六丈三,雍正朝、乾隆朝兩次加高,現在為十丈有二,如此大堤若是崩潰,除了個別地方不說,這反水逆卷之下整個長沙城就是一片汪洋,我們數萬將士全部在劫難逃,你林大人到底安得是什麼心?”
周福銘讓圖阿圖與泰洽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水淹三軍將自己人也盡數全部都淹了進去,圖阿圖頓時跳腳怒罵道:“林翼你個王八蛋,爺還真信了你的,結果你想害死爺們?爺們今天要把你狗日的刨開看看,看看你的心肝脾肺腎是不是都是黑的?”
周福銘瞪了一眼圖阿圖道:“你急什麼?殺了他你就不用死嗎?城外還有林逆的十萬匪軍那,橫豎這是一個死局。”
周福銘望了一眼林翼冷聲道:“林大人,你可別跟兄弟們說那是等城垣失守,援軍不及時候的最後之策那類的屁話?沒人是三歲小孩,我們是放兵打仗的,兵打光了還留著將有什麼用?朝廷裡面等著位置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活下來不進大理寺也要發配寧古塔,你是巡撫,水淹林逆你是頭功,我們兄弟則是禦敵不利,到時候功你領,禍我們擔,這是不是拿誰當傻瓜玩了?”
周福銘、圖阿圖、泰洽依然成為了同一陣線的難兄難弟,圖阿圖與泰洽葉不是傻子,周福銘一說他們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
而林翼也是無比的苦惱,他自然有他的打算,不過他知道周福銘已經在追查那二千斤的炮藥了,他手下辦事的二個千總其中一個就在長沙城中失了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今天他才主動將這事情挑白,本想著這群丘八應該好對付,結果沒想到周福銘可謂是粗中有細,一語就將他的意圖道破。
無論林翼如何發誓詛咒自己絕對要與在座的眾人同生共死,而且保證回到朝廷之中不坦言澄清如何如何,但是周福銘等人畢竟不是三歲小孩,最後只得將爆破的地點和囤積炮藥的地方告知周福銘,周福銘與圖阿圖、泰洽各派一百人看住炮藥,萬不得已在大堤的時候要三家參將的手令加上林翼的官條落印才行。
這等於就是拿住了林翼的把柄,萬一出了意外,失城炸堤之後,等於全部的人都同舟共濟,不會有人利落的將自己摘落乾淨。
對於自己的失算林翼懊惱不已,原本準備的說詞和招數根本沒用上,圖阿圖、泰洽確實是混人和傻蛋,被周福銘一言之後就不在聽自己的任何辯解,一副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表情,林翼懷疑此刻就是給這兩個傻蛋銀子,他們都會懷疑自己在銀子上動了手腳,這一齣戲沒把一向自命清高自以為算計得當的林翼氣吐血。
林翼一直在挑動周福銘、圖阿圖、泰洽三方面之間的關係,這樣他才能坐鎮平衡,否則就單單靠曾國藩的門貼和上命?那簡直就是扯淡,真的屍山血海的打起仗來,你在一旁囉哩叭嗦的犯最賤,純粹就是自己個找不自在,被人當成一刀砍了都活該,最後只能報個亡於亂軍了事。
在中國有一種人,就是嘴裡放不住秘密,告訴他一點事情,第二天可準的天下皆知,這種人就是傳說中的狗肚子盛不了二兩酥油的貨。
林巡撫與周福銘周大人、圖阿圖、泰洽幾個人鬧的不可開交你們知道嗎?我的老天爺啊那個白麵巡撫整天假仁假義的看望弟兄們,結果他要炸大堤,要連咱們爺們同林逆的匪軍一同淹了
一個賊眉鼠眼的兵勇環顧左右,小心翼翼道:“我親耳聽見的,幾位大人都拔了刀,在場的至少有百十個護衛親兵,最後三位大人加林巡撫每家各一百人,看守二千斤炮藥,不行的時候就砰一下,大家一齊完蛋”
一旁的幾名把總見這兵勇說得真切,有些不忿道:“大人們議事你個餵馬的能聽見,扯你媽蛋吧就你這點料也敢糊弄爺們?自己和尿泥玩去吧”
賊眉鼠眼的兵勇呲著滿口大黃牙道:“幾位、幾位我敢對天見真的發誓,如果我所言有虛,明個一早就讓挨林逆的開花彈,上城頭被槍子爆頭,喂死圖大人的馬,讓圖大人用悶棍打死我”
一旁路過的一個千總臉色很不好的望著這名發誓詛咒的兵勇,因為這些誓言在戰場上都是最毒最毒的,而且他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圖阿圖的旗營正在往高地上挪營盤,千總瞪了賊眉鼠眼的兵勇一眼,然後小聲道:“我剛剛看見了八旗的旗營在挪營盤,都是往高地上面搬,泰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