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策應,也算精細。自是放心大膽,督兵前進。將至醴陵,忽聞流星馬來報,敵將高大節已率兵數萬,從間道去攻袁州了。嶽樂驚道:“袁州是吾後路,若被佔領,大有不便,這卻如何是好?”部將伊坦佈道:“看來只好催簡王爺進守袁州,我軍方可前進。若不如此,恐要腹背受敵哩。”嶽樂依議,扎住營寨,差人飛諮簡親王。不防前面又有探子前來,報稱夏國相從醴陵來了。嶽樂急傳令回軍,霎時大營齊拔,卷旆還轅,約行百餘里,天色已晚,見前面有一大山,嶽樂便命倚山紮營,待明日再行。這時候軍心已懈,巴不得紮營留宿,部署已畢,埋鍋造飯,飽餐一頓,正欲就寢,突聞山下炮聲響亮,全營大驚。嶽樂急命偵騎探望,回報這山名螺子山,山形如螺,樹木蓊翳,也不知敵兵多少,只是偏插偽周旗號,嶽樂道:“山勢既如此峭峻,我軍不宜上山,速發大炮向山轟擊。”營兵得令,就扛著西洋大炮出營。嶽樂親自督放,對著山上,撲通撲通的放著無數彈子。等到煙霧飛散,遙望過去,大周旗幟,仍然如舊。嶽樂再命放炮,又是撲通撲通的一陣,山上旗幟,雖打倒了數十面,還有多半豎在那裡。嶽樂道:“不好了,我中了敵計了。”伊坦布驚問緣由,嶽樂道:“這分明是疑兵,你聽山下並沒影響,反使我軍失卻無數彈子。”曉得遲了,炮彈已放完了。便止住兵士放炮,命將大炮抬還營內。甫入營,忽山上鼓聲亂鳴,矢石齊發。嶽樂復出營觀望,見山上有一隊敵兵馳下,當先一騎,大叫道:“嶽樂休走!”此時嶽樂魂膽飛揚,急上馬逃走。營兵見統帥已逃,還有哪個敢去截陣,自然沒命的亂跑了。一陣亂竄,自相踐踏,竟死了無數人馬,連伊坦布也不知下落,西洋大炮,更不必說。
嶽樂既逃過了螺子山,天已黎明,驚魂漸定,遂收拾殘兵,奔回袁州,滿望簡親王喇布,在袁州接應,不料袁州城上,已插了大周旗幟。周幟又見,能不驚心。嶽樂正在驚疑,又聽城東北角有一片喊殺聲音,嶽樂忙登高遙望,正是周兵追殺清兵。嶽樂捏了一把汗,暗想:“此時不上前救應,我軍亦沒有站足地了。”遂下山部勒隊伍,繞城馳救。周兵見後面有清軍殺到,只得回馬來敵嶽樂。嶽樂驅兵掩殺,怎奈周兵隊裡的大將,一支槍神出鬼沒,竟把清兵刺倒無數。嶽樂知不能取勝,領兵殺出,望東北而去。那將也不追趕,收兵入袁州城。原來那將正是高大節,他從間道繞出袁州,把袁州城奪下,當下遣了百騎,埋伏螺子山,作為疑兵。他料嶽樂回軍,必從此山經過,見了旗幟,定要放炮,炮彈已盡,那時回到袁州,可以截擊。適值清簡親王喇布,來應嶽樂,到了大覺寺,大節即出兵對仗,殺得喇布大敗而逃。總算嶽樂去擋了一陣,大節方才退回。只是大節部兵,僅有四千,為什麼探馬報稱恰有數萬?這叫作兵不厭詐,大節慾恐嚇清軍,所以有此詐語。
語休敘煩,這一句是說部常套,實則上文數語,乃是要言,若非如此表明,閱者都要不明不白。且說岳樂迤邐奔回,喇布等還道是敵軍追趕,後來見了清幟,方把部兵扎住,與嶽樂相會。兩下細敘,嶽樂始知高大節厲害,嘆道:“此人若在江西,非朝廷福。”言未畢,探報吉安亦已失守。嶽樂與喇佈道:“看來我等只好暫回南昌,再圖進取。”喇布已經喪膽,自然依了嶽樂,同到南昌去了。
那邊高大節既得了全勝,復分兵佔據吉安,飛遣人至醴陵、長沙告捷。此時吳三桂已移師衡州,只留胡國柱居守。國柱得了捷報,也自歡喜。不意國柱部下,有副將韓大任素與大節不睦,入見國柱道:“大節確是勇將,但恐不能保全始終。”國柱道:“你何以見得?”
大任道:“平涼的王輔臣,非一員勇將麼?援此進讒,不怕國柱不信。為什麼轉降清朝?”
國柱道:“他前時本是清臣,所以仍舊降清。”大任道:“清臣且不怕再降,何況大節?前聞大節在王爺下,常自謂智勇無敵,才力出王爺上,若使清廷遣人招致,封他高爵,哪有不變心之理,”讒人之口,偏是格外中聽。國柱道:“據你說來,如何而可?”大任獻了調回的計策,國柱道:“調回大節,何人去代?”大任又做了自薦的毛遂,國柱遂令大任去代大節,大節不服,大任也不與爭論,遣人飛報國柱,說他擁兵抗命。四字足矣。國柱大怒,飛檄召回,大節無奈,把軍事交與大任,出城嘆道:“周家氣運,看來要斷送在他們手中了。”隨即怏怏而回。既到長沙,又被國柱痛斥一番。大節憤無可洩,遂致得疾。臨危時,函報夏國相,請他注意袁州,末署“大節絕筆”四字。也是傷心,可惜事非其主。
國相接讀來函,大為嘆息,急向長沙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