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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記者能說什麼呢?卡特萊奇先生寫道:“他有一個說話極富於魅力的官員的形象,我們以往的經歷中從未見過這種人。 他把自己當成整個戰爭的縮影,他開口閉口就是‘我的’步兵,‘我的’炮兵,‘我的’人,‘我的’戰略。他自稱有無限豐富的軍事經驗和政治方略,他既相信宿 命又認為駕馭了命運。我和蘇茲貝格都同意:我們再也不會遇到比他更利已主義的人了。沒有誰能比他還具有更強的自我中心意識和更強的能力,只有他的死才能阻 止他回頭。”

記 者團到來給麥克阿瑟增加了榮耀,也添了壓力,使他不得不拿出象樣的戰績來。麥克阿瑟裝出一副輕鬆的勁頭,一方面關照記者們不要亂跑,小心讓日軍捉去,戰鬥 到處都在進行,另一方面他說萊特的日軍已經無望。他在陽臺上同記者談總統競選,回答記者問他是否有意競選總統的問題——他害怕失敗,他吃不準選民們會不會 選他。他還談起艾森豪威爾在歐洲的形勢。他興致勃勃地談到最近陸海軍之間的棒球比賽。當他得知西點軍校隊以22比7大勝安納波利斯海校隊的時候,利用軍線 打電話向西點隊的“紅布雷克”祝賀,並且還拍發了熱情洋溢的電報:“最偉大的全陸軍隊,我們要用結束戰爭來慶賀你們的光輝絕倫的成功。”

由 於麥克阿瑟堅守在普萊斯旅館指揮部中,那裡成了一個巨大的真空吸盤,把記者們弄得神魂顛倒。可是軍人們走進那裡心情就大不一樣了。陸軍為敵人的頑抗煩躁不 堪。空軍為天氣憂心仲仲。海軍對新出現的日本自殺飛機——大規模地利用現代兵器進行自殺性襲擊——手足無措,而他們必須把二十餘萬陸軍從自殺飛機的冀下護 送到呂宋西北岸。一位記者無意中發現金凱德中將就在麥克阿瑟床前一英尺的地方聽他訓斥,簡直象個初登法庭的實習律師。麥克阿瑟的手臂在空中揮舞,手指幾乎 碰到金凱德的鼻子上。道格一次又一次地停下來,呵斥一頓,又繼續踱步,象個傲慢的土耳其國王。金凱德死不讓步,他認為沒有陸基飛機的掩護,根本無法保證呂 宋登陸部隊航渡中的安全。

麥克阿瑟咆哮著:“那要他們的軍艦幹什麼?”

心 細如髮的記者立刻捕捉到靈感。“將軍”說到戰艦,用了 “他們的”,同他提到坦克和步兵說的那種“我的……”形成鮮明對照。麥克阿瑟對海軍積怨已深:“美國海軍有一個陳腐透頂的傳統,誰要丟了軍艦就一輩子被釘 到恥辱柱上了。難道美國人民給了你們船,不就是為了在同敵人打硬仗的時候使用它們甚至犧牲掉它們嗎?”

託 馬斯·金凱德一言不發,雙手按在膝蓋上,默默地承受道格拉斯的吼叫。金凱德是個保守的人。將軍總有海軍的傳統。海軍裡面,上至司令官,下列訊號手,都認為 軍艦在同敵人艦隊的交戰中,即便沉沒了,也是光榮的。而用來運兵護航,讓廉價的自殺飛機撞沉,則毫無價值,而且深深引以為恥。這本無可厚非。陸軍也是這個 傳統:願意打一場兵力火器齊全的凡爾登式的大會戰,雖死而無憾,而不願死在和自由射手糾纏的討厭的游擊戰中。麥克阿瑟的責難實在沒有道理。

“將軍”見狀,戲劇性地一改怒容。他突然躬身湊近金凱德中將:

“然而,托米(托馬斯·金凱德的暱稱),我同樣很愛你。讓咱們共進晚餐吧。然後給他們打個電報。”

他一直用“他們”這個代詞來代表海軍。

凡是派駐在萊特戰區的美國記者,都對那個驚心動魄的戰場作了生動的描述。

萊特灣是另一個安齊奧。日軍晝夜不停地把炮彈、炸彈傾瀉到狹窄的美軍灘頭陣地上,步兵小隊和狙擊手也利用叢林滲透到美軍的防線裡,鈴木中將甚至組織了中重男中尉的空降敢死隊“燻空挺隊”在塔克洛班的機場上強行著陸,把機場破壞一番。

美軍又處在瓜島亨德森機場那種困苦不堪的境地。這些襲擊,有意無意地指向了一個顯著的目標——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現在,山下奉文終於醒悟過來,那些照片和無線電廣播全是真實可信的,麥克阿瑟就在塔克洛班。沒有其他的人或者目標比他的價值更高了。

卡特萊奇先生告訴他的讀者:“普萊斯旅館被炮火打得千瘡百孔,從裡到外都是密密麻麻的機槍彈洞。我的房間牆上有一個彈洞張著陰森的大口,它是一週前的一顆20毫米機關炮的彈丸留下的。”

麥 克阿瑟就在這片炮火連天的地方走來走去。絲毫不加防範,也實在是無法防範。兩名美軍通訊兵就在他身邊被流彈擊斃,在他隔壁的房間裡,十二名菲律賓官員被一 枚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