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戰爭狂。”
他麥克阿瑟已經黯淡了,快被人遺忘了。他什麼也沒得到。他可憐到如此地步:當瓜達爾卡納爾島上激戰方酣的時候,範德格里夫特將軍特地求他借六架P一38閃電式戰鬥機,他竟然小氣得沒有借給。他紙面上有二百二十架戰鬥機,實際上什麼型號的都有,就是沒有能同零式機對陣的。說起來,他還能指揮六十二架B一17飛行堡壘,聽起來都不信,它們之中只有六架可以上天。那些最艱苦最陰暗的日子,麥克阿瑟連想也不願意去想了。
現在,他離開巴丹轉戰澳洲一年以來,就憑著這點兒可憐的兵力,他已經取得了可觀的勝利。他的勝利同他的實力相比,絲毫也不比艾森豪威爾和巴頓遜色。他的戰績,使他痛苦的心情獲得了稍稍安慰。
他那些晦暗慘淡的時光,也帶著古希臘悲劇作家歐里庇得斯的悲壯色彩。他整夜躺在床上,吸著菸斗,回想以往的戰鬥日夜。
2
一九四二年五月六日,日軍攻克了柯雷吉多爾島,守軍豎起降旗。澳大利亞人心惶恐,見面皆曰:“日本人什麼時候在澳洲登陸?”澳大利亞軍統帥部決定放棄北澳,退守東南澳布里斯班一線。為此,制定出詳盡而殘酷的焦土政策:在北澳各洲的城鎮裡,破壞港口、橋樑、電廠、自來水廠,焚燒糧食,汙染肉類,使文明倒退到野蠻的洪荒時代。麥克阿瑟以聯軍總司令的名義獨排眾議,堅決把一個旅派守達爾文港。他聲稱:只要我在此地,決不許日本一兵一卒染指澳大利亞。他的形象和聲音,穩住了動搖的軍心和民心。
這時候日軍高階指揮機構內部,也發生了激烈的爭論。海軍一派堅決主張攻佔澳大利亞;陸軍認為佔領比日本本土大二十倍的地方,根本抽不出兵力來,實屬夢幻般的戰略,堅決反對。作為兩軍的妥協,定下了攻佔斐濟、薩摩亞、新喀里多尼亞三群島的F·S。戰略方案,準備從海上包圍澳洲,切斷它的海運線。這一任務交給了百武晴吉中將的第十七軍。
澳洲被佔領的威脅還未解除,麥克阿瑟又開始鼓吹“新幾內亞防衛論”。他對新聞記者發表談話:“保衛澳大利亞的戰場就是新幾內亞。”
日軍統帥部恰恰也打算征服新幾內亞。
兩架高速飛馳的戰車,在一個高山聳入雲端、密林深不透風的世界第二大島上狠狠相撞了。
澳洲從廣義上說是一個超級海島,形狀象一隻睡臥的雙峰駱駝,頭朝西,尾向東。達爾文港在它西邊的駝峰尖上,東邊的駝峰尖叫約克角。布里斯班的位置在它的屁股上,墨爾本在它的尾巴根兒上。從墨爾本往東直線距離一千四百海里就是紐西蘭。從約克角向北,渡過寬一百海里的託雷斯海峽,就到了伊裡安島。
伊裡安島僅小於格陵蘭島,是世界第二大島。伊裡安象一隻俯在地面的大袋鼠,又象一隻匍匐前行的雌孔雀,也是頭向西尾朝東。鼠尾部分叫巴布亞半島,米倫灣在巴布亞的尾巴尖兒上,莫爾茲比港在尾巴根兒下邊。整條尾巴上都橫列著比中國秦嶺更高更險的歐文斯坦利山脈。萊城和沙拉毛阿鎮在後腰和尾巴的連線處。把萊城和米倫灣連成一條直線,它的中點是布納和伍納兩個小漁村。把伍納和莫爾茲比連起來,中點就是科科達土著部落村。從萊城渡過海峽,就登上了新不列顛島。大名鼎鼎的拉包爾在它的東端。維蒂亞茲海峽東端有一個小島,小島和新不列顛島之間的小海峽叫坦普爾海峽。順著東經141度線把伊裡安一劃為二,東部叫新幾內亞,歸澳洲政府管理;西部當時同整個印度尼西亞一起算是荷蘭的殖民地。在141度經線同伊裡安島北岸相交的地方,有一度美麗的港口城鎮——荷蘭地亞(戰後印尼獨立改名為查亞普拉)……
伊裡安袋鼠脖子北邊不遠有一個小島比阿克。袋鼠的頭盯著一組群島,它就是歐洲人幾個世紀中夢昧以求、麥哲倫為之進行環球航海的香料群島——馬魯古群島。馬魯古群島最北面的一個島是摩羅泰,它距伊裡安西部的鳥頭半島僅二百二十海里。從摩羅泰島往西北航行,穿過馬魯古海峽和蘇拉威西海,只有二百四十海里的航程就到達了棉蘭老島。
棉蘭老就是菲律賓。當年麥克阿瑟從那裡乘B—17轟炸機逃往澳洲。他想從澳洲重返菲律賓,就必須用火與劍走完這段兩千英里的征程。
新幾內亞的重心是莫爾茲比港。日軍統帥部把它定作南下戰略進攻的終點站。控制了它,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利用轟炸機轟炸方圓兩千公里內的任何澳洲城市和海島,直到布里斯班。
一九四二年五月八日爆發了珊瑚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