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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何謂狠毒

清理戰場、安排軍務花去兩天時間。把一切事情處理完後,許平也帶人回了塘縣,在自己的府邸裡繼續忙著手上的事。隨著天機營的重兵壓境,大戰已經是一觸即發,這個時候容不得半點疏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朝廷肯定要一次平定津門叛逆,要不然也不會拿出天機營這支大明隱藏最深的奇兵。

“主子!”

陳奇忙完軍務也趕來塘縣,彙報完大概情況後,見許平已經坐在案臺前忙碌,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響水村一戰,張維以死拖住十倍於自己的大軍,歐陽大人也斬了周雲濤,可算是大勝。但我們手上現在有五千多的周家軍俘虜,每日糧草耗費都不是少數,還得派兵看守著!您看一下”

許平頓時皺起眉頭。這兩天因為張維的壯烈犧牲,心裡一直有些不快,手裡不知不覺的一用力將毛筆折成兩段。啪的一聲脆響讓所有人都心裡一突。

這幾天主子的轉變太快,讓他們有些適應不了。以前許平雖然也用心辦事,不過都是嘻嘻哈哈的,這會兒卻是面沉如水,看不出表情。

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也影響到這位深藏不露的大爺。

“有俘虜嗎?”

許平臉上陰霾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又恢復沉靜。一邊拿過新的毛筆繼續批示奏報,一邊語氣平淡的說“我記得響水村一戰是全殲敵軍,陳將軍是不是記錯了。”

話語輕描淡寫,但卻有著讓人顫抖的殺意。陳奇開始先是一愣,但馬上也琢磨出來。餓狼營一戰以全殲收場,讓朝廷顏面掃地,主子這是想借這個機會給天下人看朝廷的戰力;或許多多少少也因為張家夫婦的死而想坑殺周家軍,這樣的處理辦法雖然血腥,卻也不算是殘暴。

“末將明白了!”

陳奇眼裡兇光一閃,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看著他沉重的腳步,誰都知道那五千多俘虜在劫難逃。隻言片語斬數千個人頭落地,語氣間似乎連點感情都看不到,或許這也是皇權至高無上的表現。

議事廳裡的眾人面面相覷,小心翼翼看向繼續埋頭疾書的許平。似乎這幾千個人頭只是小事一樁而已,和殺幾條狗沒任何區別。不少人都重新將這個主子在心裡定位,原本以為初到河北斬數十門生已經夠風行雷厲,但現在再一看,那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廳內瞬間安靜一片,只能聽到毛筆在紙頁上書寫的聲音。許平忙碌的看著一份份的奏報,頭也不抬的說“你們沒什麼事的話各忙各的,坐在這一個個和啞巴有什麼區別。我不需要你們在這當擺設,有閒功夫的話把手裡事務好好的處理。”

語氣裡雖然聽不出任何怒火,但有的人也感覺到主子不滿的情緒。孫正農最近一直在前線充當指揮官,這會兒也歸來坐在眾學子之中,雖然不是很想做出頭鳥,但這裡他的年紀最大、功勞最高,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他,無奈之下孫正農還是站起來稟報說“稟主子,周家軍夜襲響水村的原因已查明。”

許平一聽,突然停下書寫的動作,馬上輕描淡寫的說“說吧!”

響水村之前的防線是羅城縣,也是崗哨比較密集的地方。知縣是個地道的糊塗官,雖然被紀龍拉攏卻不敢投靠,但態度仍是若即若離,光吃好處不辦事。周雲濤是利用美人計得到了他的官印,暗令手下冒充府衙的人撤了崗哨,又命一部分人穿上壓庫的老兵服,才得以透過那麼多的崗哨暗襲響水村。

“人呢!”

許平臉色頓時有些陰森,手上力道一個控制不住,毛筆再次硬生生折斷成兩半,禁不住搖頭嘆息“馬尾絨毛、象牙筆桿確實精細。不過這麼金貴的東西卻不酎用!告訴造辦處,以後別送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了。”

“是!”

下人們戰戰兢兢的把斷筆收走。這種筆算是十分堅固的了。看這樣不是毛筆的品質不好,而是主子的火氣已經上來了!

“已經拿下了!”

孫正農一看許平平淡中壓抑的怒火,也不敢出大氣。主子現在一臉的平靜是更可怕的。要是他能罵上幾句還行,這會兒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讓人更是膽顫心驚!

“連那些崗哨一起送刑部吧!”

許平已經有點心煩,不過還是讓自己稍稍冷靜下來,悶哼一聲說“這當口朝廷也需要一點成績給百姓看,光圍不打也不是辦法,該怎麼上報你懂了吧!”

“臣明白!”

孫正農何等聰明,立刻明白許平的意思。這些人不能是糊塗官、不能是被矇蔽的兵將,更不能是搖擺不定的牆頭草。在奏摺上他們只能是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