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笑的應道。
拼桌,可不是簡單的將桌子拼起來吃飯就算了事。大唐重禮法,重尊卑。就算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飯,那也是長幼尊卑有序,大家分桌飲食。到了皇家就更不用說了。誰該坐哪裡,那都是規規矩矩的,無人敢越雷池半步。於是,就有了“拼桌”這樣一個最為客氣與尊貴的待人之道。比如,三國演義中劉關張三兄弟“食則同桌寢則同榻”,就是典型的無分尊卑,彼此親密無間。
桌子拼起,很快好酒好菜都搬上來了。秦慕白肚子裡咕咕一叫,便笑道:“哈哈,在軍營裡吃了半個月的魚乾菜葉糙米飯,今天可算是打一場牙祭了。你府裡的廚子可以啊,殿下,這些可都是宮中才有的名菜珍餚!”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招待誰!”李恪擠眉弄眼的笑,說道,“咱們可都是長安人,到了異鄉,這肚子該要想念長安的菜餚了吧?哈哈,來,動筷子,今天一定要吃飽喝好!”
“請!”
飯吃半飽酒過三巡,三人都痛呼過癮。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在軍營裡有些日子沒飲酒了,今天就敞開了肚皮,陪二位好好喝一頓。”秦慕白舉著大杯觥就來敬酒。
“不忙急,別喝太快。不然一下醉翻在地,也不甚妙。”李恪一擺手,二人知道他有話說了,便放下了杯盞,聽他說話。
“今日趁著酒興,我也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李恪對秦慕白道,“方才你沒來時,我已經和鄭兄議了一個大概,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嗯,殿下請說。”
李恪便道:“水鬼一案雖是破了,但襄州其實也遭受了重創,尤其是商埠這一塊。首先,就是正昌糧號與永業鹽坊這兩個官派商肆倒了,糧鹽的轉運與分派,一時出現了問題,近段時間都由我親自派府吏在臨時管理。但是,官府畢竟不是商人,沒有他們那些成熟的管理方法與經營手段,所以效果不理想。再加上段榮基與歐陽君這兩個商界的領頭羊被扳倒,許多與之相關的襄州商人聞風喪膽,或關門停業以避風頭,或舉家外遷另謀生路。我屢屢派人安撫,收效也不甚大。如此下去,可是不妙。襄州的商埠與碼頭,一直就是最重要的財源。如不盡快儘早重頓商埠,全州上下的民生與稅收,定要陷入一個大麻煩當中。”
“因此,我方才請教了鄭兄。原本我的意見,是想由鄭家接手襄州的官派糧號與鹽坊。”李恪說道,“以鄭家的威望與能力,想必定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重整商埠恢復生機。”
“不錯,的確是沒有比鄭家更合適的人選了。”秦慕白點頭,“這還有什麼可商議的麼?”
“可是,鄭兄他拒絕了。”李恪搖頭苦笑,“你快幫我勸一勸他。”
鄭安順微笑道:“殿下,在下不是都給你解釋清楚了麼?秦兄,你還是免開尊口為好。”
秦慕白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那鄭兄可否說一下你拒絕的理由?”
“當然可以。”鄭安順爽快的點頭,說道,“歷來,商家有商家的規矩與習慣。我們鄭家雖是將生意做遍了大唐九成的州縣,但從來沒有染指過襄州這地方。至於原因,以前我也給二位解釋過了。一言以蔽之,就是襄州的商人,對我長安鄭家一直都把持一個牴觸與反感的態度。現在,雖然段榮基與歐陽君這兩個領頭人物被扳倒了,可是改變襄州商人們的陳念,卻不是那麼容易。經營官派商肆,最為重要的就是渠道與人脈。如果本地的商紳對我們反感,生意將會很難做。賺不賺錢倒是其次,像糧鹽這種物質,都是耽擱不得了。萬一在轉運與分銷的過程當中有了遲誤與滯塞,那可能就意味著數萬人面臨饑荒與鹽荒,或是軍隊斷糧戰事堪虞。這種風險,不是任何人吃消得起的。”
“怎麼會呢?”李恪眉頭一擰,說道,“難道你拿到手上的官糧官鹽,還會出現分派分銷不出去的局面?各個渠道的商人,他們有錢都不賺了嗎?”
“並非如此,殿下。”秦慕白說道,“我雖是個商道外人,但是和武媚娘在一起耳濡目染的,也多少知悉了一些這裡面的門道。常言道,同行相妒。商人之間除了合作共贏,也存在競爭與角逐。你賺了大錢,人家就嫉妒,就想比你賺得更多,或許還會使上一些陰損的招術還壞你的生意。就算不一定能讓自己賺更多,看到你賺得少些了,他們心裡就痛快。雖是少數,但世上不乏這樣的陰損之人。如果襄州的商人普通敵視長安鄭家,都境況就更難說了。正如鄭兄所說,賺不賺錢倒是其次,如果還因此而承擔著不可期遇的潛在風險,那的確是不值了。經商,尤其是像鄭家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