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敬而遠之的好。這小子,不是你能惹的。”
“……”漢王的影子怔了半晌,最後狠吐了一口濃痰,咬牙切齒道,“這樣越刺激,不是嗎?他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對老子不屑一顧的瞎婆娘把他奉若神靈?憑什麼長安第一美人、皇帝的女人武媚娘他也能搶去?憑什麼皇帝最愛的女兒、不怕天不怕地的公主也對他也死心塌地?——本王,偏不信這邪!!!”
“那你保重吧!”太子冷冷的扔下一句,先走了。
漢王又在樓邊站了許久,恨惱的用拳頭在牆磚上砸了幾下,才忿忿離去。
高陽公主蹲在女牆下的黑影中良久,身子都有些蹲麻了,太子和漢王走了許久,被一陣夜風吹過冷得打了個寒顫,她才回過神來。
“馬上去秦府!!!”
西市上接近沸騰的熱度慢慢散去,人們意猶未盡的各自歸家。想必,目睹了今日盛會的人們,會常用時間的津津樂道引以為豪,而那些錯過了的人們,則會引以為憾了。
秦慕白和妖兒已經回到了家裡,和母親妹子圍坐在大火爐旁,吃著霜兒親手做的小點心,飲著熱汽騰騰的好茶在家長裡短的敘話。
妖兒的臉始終紅樸樸的,彷彿還沉浸在剛才的激情之中沒有回過神來。手上彷彿還殘留有秦慕白的溫度,讓她無法自持的有些微微發抖。
曾經仰望蒼穹的狗尾巴草,最大的心願或者說是奢望,便是與天空的白雲牽手而遊。但當一刻成為現實,她便感覺如墜雲端,是那麼的不真實。
“咦,妖兒你沒事吧?”霜兒湊上來,關切的問。
“沒、沒事呢!”妖兒急忙吱唔的答。
“你怎麼發抖呀?臉也紅成這樣了?莫不是……”霜兒瞟了一眼秦慕白,欲言又止。
秦慕白裝作視而不見,霜兒言下之意,無非是在指一些女孩子家家的事情。
妖兒也順坡下驢:“嗯,我有些不舒服……”
母親劉氏忙道:“那早些回去歇息著!”
女人嘛,總有那麼一些日子,身心不暢。
“是,母親大人。妖兒先行告退了。母親請安,三哥請安……”妖兒連施了兩記大禮,便由霜兒陪著先行離開。
劉氏看著二女的背影,笑呵呵的點頭,眼角佈滿魚尾紋,“多好的姑娘啊!妖兒就是識得禮法謙虛謹慎,這樣的女子才最是適合相夫教子。可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父母暴斃眼睛還瞎了。哎……真是蒼天捉弄!”
秦慕白沒有搭言,靜靜的喝著一盞茶。
妖兒對他的情誼,秦慕白心裡非常之清楚。從初識到現在,她始終都是一副感恩與膜拜的心思,把她自己擺在了最卑微的位置。她小心翼翼沉默不語的守護著自己的心事,甚至不敢將它揭出一角昭示與人。生怕任何一個錯失,就會失去眼下還可以觸碰的一切。
永遠保持著自己的卑微和某種敬畏,心中卻懷有火熱的期待與嚮往。任何有關二人的交集對她來說都是意想不到的驚喜和震撼。
這或許,就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秦慕白很清楚自己在妖兒心目中的地位。是呵護她的兄長,是為人師表的師長,是救她於水火的恩人,更是高高在上不容褻瀆的神砥。自己這樣一個肉體凡胎甚至還有些庸俗的男人,在她心目中被無限的美化了,幾乎就要變成一個美完的存在。
有時候秦慕白在想,妖兒的眼睛看不見,或許也正是她的幸福與執著的來源。因為目不所及,就會有永恆的距離。所謂距離產生美,其實是距離掩蓋了醜。
秦慕白心裡很明白,也許只要自己在她耳邊的一聲低語,妖兒就會矢志不渝的做他的女人,一輩子不離不棄永不後悔,甚至不惜為犬為馬結草銜環。
她就是這樣的女子。
她的心願,簡單又執著,純潔如冰不帶一絲塵埃,甚至讓人不忍褻瀆。
可秦慕白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自己身上,有著和其他男人沒有兩樣的庸俗。貪戀權勢與富貴,習慣鮮衣怒馬,喜歡美人與美酒的芳醇,睚眥必報殺人必求見血……自己遠非是妖兒心目中的聖人和完美存在。
到時候,面對理想與現實的強大落差,她又情何以堪?
一言以蔽之,秦慕白反倒覺得自己面對妖兒的理想與仰視,感覺很有壓力。壓力的根源,就是不忍讓她失望。因此不敢觸碰她心靈深處的執著與火熱,生怕玷汙了那一處世上最純美聖潔的地方,更不忍打破她的美夢與幻想。
能一輩子活在幻想之中,未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