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羨慕我那皇姐的……”李雪雁輕輕咬了咬嘴唇,說道,“我不是羨慕她最終得到了什麼,收穫了什麼,而是羨慕她的勇氣與執著。與她相比,我就是一個可憐的膽小鬼。我活得小心翼翼畏手畏腳,喜歡的不敢要,想要的不敢說。到了我敢說敢要的時候,卻已經沒有機會了……為何,高陽皇姐就能那樣率性執著,我卻如此糾結躑躅?”
“人各有天性,豈能與他人盡同?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善良與真誠,亦是旁人無可比擬的。”陳妍撫著她耳際的髮絲,看著銅鏡中面露微笑的道,“雪雁,你今天真的很美。”
“是麼?”陳妍抬起手來,手指冰涼的輕輕撫過陳妍的臉龐,悠然道,“妍姐,你是我見過的最睿智,也最坦蕩大氣的女子。和你在一起,真的心裡一點壓抑也沒有,更不用擔心任何事情。還有,你很會照顧人。慕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定很輕鬆很開心,對麼?”
“……”陳妍無語以對。腦海裡再度浮現出,以往在襄陽郊野小樓中的,一幕幕。
一個時辰後,天已黃昏。刺史府側宅的靈堂裡,人漸漸少了。只有宇文洪泰,仍舊坐在靈堂裡,懷裡抱著秦慕白用過的那柄虎頭鏨金槍,手拿一塊絹帛,面色沉冷默默無言的擦拭槍鋒。
“三哥,改日那吐蕃蠻子要是殺了來,俺就提你這把大槍,去宰人!”宇文洪泰自言自語道,“俺要是回不來了,到了黃泉下,就提這竿槍去見你。到時候俺會告訴你,俺用這槍宰了多少吐蕃蠻子!你聽了一定會高興的!”
靈堂裡剩下幾個伺候香案與紙錢的軍士,聽到他說這些話,紛紛牙關緊咬,把拳頭捏得骨骨作響。
這時,陳妍與澹臺雙雙,扶著身著鳳冠霞帔的李雪雁,從側門走入了靈堂。
眾皆驚疑,宇文洪泰站起身來瞪大眼睛道:“嫂嫂,你們來幹什麼的?”
“今日,文成公主殿下要與少帥,完婚。”陳妍說道。
“啊?”眾皆目瞪口呆。
“妍姐,不必驚動太多人了。就此舉行婚禮吧!”李雪雁微笑道,“在場諸位,便是賓客了。”
“這、這、這……”宇文洪泰傻了眼,嘴裡直哆嗦。
“呼——”
一聲響,一件大紅的新郎袍,披到了秦慕白的棺裹上。李雪雁看了看宇文洪泰,說道:“宇文將軍,你手中所拿的,可是少帥的家傳兵器,虎頭鏨金槍?”
“啊?是……是的。”宇文洪泰愣愣的答道。
“請你將它拿過來,立於我的身旁。”李雪雁微笑道。
宇文洪泰狐疑不定的走過去,將虎頭鏨金槍,立於李雪雁的身邊。
李雪雁抬起手腕,將新郎新娘牽手入步喜堂昭示攜手白頭的紅絲絛,繫了一頭在虎頭鏨金槍上。
“姐姐,請你將紅蠟換上吧,我與慕白……要拜堂了!”
……
此時,城中軍營大帳內。
李道宗、侯君集、薛萬均與諸軍將佐,以及鄯州州縣大小官吏,盡皆集於一堂,緊張商忖城防禦敵一事。
大軍撤出大非川退回鄯州後,接下來的事情就連侯君集也就都不清楚了。此刻,一面聽著李道宗吩咐大小事宜,侯君集一面心中暗暗焦慮:秦慕白啊秦慕白,你倒底是假死還是真死了?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也不見下一步動向,你想活活急死人嗎?
會議散罷,眾將各領差事忙碌去了。又累又乏的李道宗重吁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帥椅上,頭昏腦脹。侯君集留了下來,準備和他說些軍務。
這時,一名小校入內求見,送上了一份書箋。
李道宗懶洋洋的拆開信箋看了一眼,鼻子裡冷哼一聲信手將它扔到桌案上,“滾便滾了,隨他去吧!”
侯君集好奇的拿起書箋一看,頓時大笑,“哈哈,好個長孫家的二公子啊!眼看大軍壓境,居然臨陣脫逃跑回京城了!”
李道宗瞟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你跟長孫家苦大仇深。但這種事情,你不必管了。”
“為何不管?”侯君集冷笑一聲,說道,“我可是行軍司馬,專管軍紀軍規。長孫渙稱說家中老母生病就不經請命私自回家,便是無視軍法臨陣脫逃。這可是犯了十斬令之大戒!”
“那你想怎麼樣?”李道宗漫不經心的道,“將他抓回來,一刀砍了?”
“王爺英明,我正打算這麼幹。”侯君集卻是一本正經的應了一聲,然後大聲喝道,“來人!下發海捕令,捉拿逃將——長孫渙!”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