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進來嗎?
張紹康實在看不懂,問羅照輝。
“城中村,”羅照輝說,“深圳特區之內有一百九十七個這樣的城中村,就是都市裡的農村。”
“這麼多?”張紹康為。問的口氣像不信。不是對羅照輝不信,而是對這個數字不信。
羅照輝點點頭,說是的。
“怎麼回事?”張紹康問。
“這裡原來是農村,”羅照輝說,“後來建立城市了,但是沒有及時給農民‘農轉非’,所以他們還是農民,既然還是農民,那麼當然就要擁有土地,但這裡顯然不是種地的地方,再說種地也不合算,不如蓋房子出租。”
張紹康一想,明白了。城市規劃當然干涉不到農村。
“為什麼不讓農民‘農轉非’呢?”張紹康問。
“歷史遺留問題,”羅照輝說,“當初是政府謀求超常規發展,沒有讓農民‘農轉非’,現在是農民嚐到了甜頭,自己不願意‘農轉非’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張紹康問。在張紹康看來,羅照輝只比他早來幾個月,不應該懂這麼多。
“看書的,”羅照輝說,“最近出了一本書,叫‘親嘴樓的故事’,就是講這個故事的。”
親嘴樓?張紹康抬頭往上一看,兩棟樓正好在“親嘴”,笑了。
《跳槽》 六(1)
張紹康跟羅照輝住在一起,不僅是經濟上負擔輕一些,關鍵是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今天晚上他們倆繼續說話,主要是說下一步張紹康該做什麼,怎麼做的問題。
“我覺得你現在做的這個事情很不錯,”張紹康說,“將來如果深圳好做,就在深圳做,如果深圳不好做,也可以回內地做。其實現在內地有錢的人也很多,也有許多家長有能力把孩子送到國外去。”
羅照輝點點頭,說是的。
張紹康沉默了一下,很想讓羅照輝介紹他也做這個事情。雖然只是旁觀了一下午,但是張紹康已經看出這個生意的前景來,不但看出這個生意的前景,而且也看出這個生意的關鍵是跟人打交道,特別是跟中年人打交道。張紹康相信,在跟人打交道這方面,他絕對不比羅照輝差,所以,假如說羅照輝現在已經獨當一面的話,那麼只要他做,他也很快就能夠獨當一面的。張紹康已經悟出,獨當一面非常重要,只要能獨當一面,將來基本上就能自己做,即使暫時不自己做,那麼老闆也不會像裕隆公司那樣說炒就炒掉他,因為從本質上說,只要自己能獨當一面,或者說能獨立開展業務,那麼就等於是自己在為老闆賺錢了,跟在裕隆公司那樣幾乎是靠老闆“養”有本質的區別。
“如果我做這個事情怎麼樣?”張紹康問。
羅照輝想了一想,說:“做當然是沒有問題,但是你最好不要做。”
“為什麼?”張紹康問。
“大材小用了,”羅照輝說,“這個生意雖然你能做,而且投資不是很大,也就是說將來自己做老闆的門檻比較低,但是,正因為如此,它也沒有什麼大出息,主要是利潤空間非常小。你沒看見我們老闆是個女的嗎?”
張紹康點點頭,表示是的,但是他不認為凡是女人做的生意就一定是小生意。
“你不要以為我是怕你跟我競爭,”羅照輝說,“其實市場空間大得很,你不做,還有別人做。”
張紹康再次點點頭,而且點頭的幅度比剛才大,表示他確實相信羅照輝不是怕跟他競爭才建議他不要做這一行的。
“其實你在我們那一撥人當中是佼佼者。”羅照輝說。
張紹康搖搖頭,不知道純粹是謙虛,還是認為自己確實不是什麼佼佼者,或者即便他認為自己是佼佼者,表面上也要謙虛一下。
“其實在我們華東設計院是佼佼者,到深圳來也一定是佼佼者。”羅照輝進一步說。
“那也不一定。”張紹康說。
“至少你得嘗試一下,”羅照輝說,“你到深圳其實只是在工廠裡呆了兩個月,對真正的深圳並不瞭解,甚至還沒有看到真正的深圳,這時候就決定做什麼是不合適的。”
張紹康聽了心裡一愣,暗暗覺得士別三日確實應當刮目相看,眼前的這個小老弟講的還真有道理,自己對深圳真的還一無所知,蔡老闆介紹我去裕隆,我就去了裕隆,今天看著羅照輝在留學服務機構做得不錯,就想著要去做留學服務,是不是坐享其成慣了?既然已經下海了,就不要想著再依賴別人,比如不要依賴蔡老闆,也不要依賴羅照輝。假如我沒有找到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