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一馬當先拔得頭籌,真是難能可貴,總算沒給倪家丟臉。”
說得好像絲蕾參加過一場競技比賽,蓓兒感到好笑,趁老爸不注意倒了酒喝。今晚她一點也無心寫小說,眼看著美麗的絲蕾擁抱家人的愛和祝福,她除了替絲蕾開心,也開始幻想自己也能有這一天,親友都以她為榮;但還是早點睡,別作白日夢了吧!
一室的人聲鼎沸中,電話鈴聲也來插花,坐在離電話較近的絲蕾接聽了。
“真的?!”她突然誇張地大叫,驚天動地蓋周全場的聲音,大夥兒緩緩安靜下來,望向絲蕾;蓓兒懷疑電話那頭髮生了謀殺案。
“蓓兒,電影製片找你。”絲蕾瞪大了眼睛說。
“我只知道聖誕卡片。”蓓兒喝著酒,笑意微醺,一時之間她還意會不出到底是誰被謀殺。
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紛紛轉而投射在蓓兒身上,絲蕾驚喜地尖叫。“快來聽啊!”
“我?”蓓兒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容可掬地問。
“快啊!”絲蕾點頭,催促。
蓓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頭昏得厲害,還打了個酒嗝,繞過沙發去接聽。“喂……喔……嗯……你確定嗎……好吧!”蓓兒好像聽見了天方夜譚,感到好笑,手不穩的拿起筆在桌上的月曆上記下一串電話號碼,掛上電話。
一回首──奇怪!怎麼菜市場全收攤了,一片靜悄悄的?她古怪地望著家人,驀地那一張張靜止的嘴突然全蠕動了起來。“為什麼電影製片找你?”
“難道是要把你的小說拍成電影嗎?”
“還是要請你當編劇?”每個人面色潮紅,迫不及待且七嘴八舌地問著。
蓓兒看著眼前好多嘴巴在瘋狂跳動,他們說的都是剛剛電話裡那個人說的,但她相信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只有醉了,才會聽到這麼多和現實不符的事,她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幻覺!
但原來喝醉了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她笑著,眼睫滲出淚水,很想走回位子上再多喝點,沒想到才跨出一步卻砰地一聲,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咕咕咕──早晨雞啼聲貫穿整幢公寓。
蓓兒難得聽見這樣熟悉的“鄉音”,從柔軟的床上甦醒過來,腦子有些沉重。“頭好疼呵!”
“你哦,這麼大的人了,不知道喝酒會醉嗎?”向來早起的倪媽媽坐在床沿,正在她頭上敷著冷毛巾;蓓兒忘了自己為什麼會醉倒,只感到無限溫暖。
“媽媽,大家還在外面嗎?”蓓兒問,想再加入熱鬧的場面中。
“現在都天亮了,大夥兒送你姐姐到機場去了。”倪媽媽說著,新擰了毛巾又給她敷上,起身拉開窗廉,讓陽光透進房裡來。
蓓兒眯起眼,心底悄悄遺憾,原來已過了一晚,她竟睡了那麼久!
“對了,絲蕾交代要提醒你和一位姓藍的製片連絡,這是昨晚你抄下的電話號碼。”媽媽從桌案上取來一張紙條。
蓓兒扶著疼痛的頭,坐起身,接到手上瞧;她似乎記起昨晚的電話,電話中的人說要把她的小說拍成電影,她必須和一組編劇群合作把小說改編成劇本,細節請她到蔚藍海製片公司詳談。
心底交錯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是高興還是緊張,抑或是猶豫?蓓兒自己也弄不清楚。事出突然令她毫無心理準備,更難以相信自己真能像絲蕾一樣披上“光宗耀祖”的綵衣。
“媽,如果我一直都沒有成就,你會不會覺得生我沒什麼用?”蓓兒忽然問道。
倪媽媽坐到床沿,伸出滿是老繭粗糙的手,溫柔地撫觸蓓兒的臉。“你是天生的夢想家,我和你阿爸都知道,一個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真正付出努力,那就算是成就了;成就沒有一定的模式,過程中的體驗也許比較重要。”
蓓兒疑疑地望著媽媽慈愛的眼神,銘感五內;從小無論她如何闖禍,媽媽總是用笑容和諒解包容她,她感謝母親的這份寬容!她執著媽媽操勞了大半輩子的手,紅了眼眶。
“好了,別在那裡假仙了,快快下床去梳洗,等他們一回來,就得立刻回家了,還得回去餵雞呢!”倪媽媽務實地說。對兩個女兒,她從沒有特別的期許,因為她一直知道她們是本性善良的好孩子,也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平凡的人這樣就夠了。
蓓兒受了鼓勵,覺得自己又充滿朝氣。
下午,蓓兒單槍匹馬來到蔚藍海電影製片公司。
她才下計程車,便看見有輛銀白的跑車從前面不遠的停車處駛離,是雷震的車嗎?不,臺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