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高冷地接過沈如意遞過來的錦帕擦了擦嘴,眼神不帶任何溫度地望向她:
“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想好了,若不反悔朕明天就叫人去沈府傳旨了。”
好羅嗦。
沈如意有心試探她如果反悔了皇帝是個什麼反應,可她有賊心沒賊膽,知道皇帝對她的感情敏感到了已經變|態的地步,她是自己作死才會有事兒沒事兒地挖坑自己跳。
“想好啦,”她點頭,“你傳旨吧。”
“……”
連討價還價都沒有,就認命地接受了妃位,是他給高了?
“那就這樣吧!”蕭衍起身甩袖子就往外走,沈如意這才急了,滿嘴是油:“你今晚不住這兒啊?”
大晉後宮,敢於這麼問皇帝的也就這位,陳槐默默在心裡點個贊。什麼時候她敢生撲硬上,他這輩子才算真開了眼戒,這輩子沒白活。
要說別的他不精通,可是在皇帝身邊二十來年,皇帝一撅屁股要拉什麼屎他都知道。現如今擺明是把自己個兒架到火上烤,這要沒個明事理,懂人情的架個梯子讓皇帝下來,皇帝能把自己都給烤焦了。
要說他這人就是直,沒皇帝那麼多七彎八拐的腸子,玲瓏的心肝,要就是要,不要就不要。
不像皇帝,明明是想要人家,沈皇后巴巴貼上來,皇帝不知道有多高興,連那張陰測測的氣氛都莫名其妙地消彌於無形,變成了晴轉多雲,偶有小陣雨。可是皇帝就是心理不平衡,總覺得自己付出多了,沈皇后拿他不當回事,矯情病犯了。
陳槐現在不知道有多慶幸自己站對了隊伍,暗中給沈皇后遞了口氣。
如果說皇帝在清涼寺遇到沈皇后時衝擊太大,腦子被漿糊黏住沒有自主思考能力,那後來回了宮足足一整天過去了,哪怕皇帝沒有一張他,多少也會跟沈皇后對質從何處得到他的行蹤——
可連這樣的問話都沒有,擺明認準了就是他,但沒有要清算他的意思。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他終於押對寶一次。
陳槐滿懷希冀地望向皇帝的背影,卻見皇帝居然聽了沈如意急切的示好連停頓的意思都沒有,幾步就躥出了房門。
“……”矜持不屬於皇帝。這麼端著真的有益於身心的健康嗎?
陳槐遺憾地搖頭。
“陳公公。”
陳槐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跟著往外走,腳還沒跨出門檻。沈如意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噌噌幾步湊到了近前,滿臉的求知慾道:
“皇上的病——”莫不是又犯了?
陳槐目瞪口呆,他能說沈皇后的腦回路相當強健,直來直去的令人汗顏嗎?
皇帝沒叫妃嬪就沒叫,他居然沒想到還有可能是這一層啊!
頓時他腦門冒了一層白毛汗,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陳槐!”
蕭衍是沒聽到裡面的人在關心小皇帝的健康問題,只聽裡面嘀嘀咕咕,沈如意不知拉著陳槐在打探什麼。頓時一肌邪火直拱腦瓜頂:“你是死裡邊兒了是嗎?不跟出來服侍朕,你偷什麼懶!”
陳槐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只偷偷遞過去一句話:
“這……小的也不知道,反正自打您……自打皇貴妃去了。皇上就沒叫過人服侍。”
沈如意要的就是這句話。她滿意地點點頭,鬆手放陳槐離開。
天知道,自從聽了陳槐這話,那一宿她的嘴角就沒卸下來過,始終在那兒翹著,做夢好懸都沒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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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自打皇帝帶沈如意住進豹房,當天晚上宮裡就傳開了。第二天一大早在朝廷上就傳開了,等到中午的時侯整個京師就都知道了。
只是自從經歷過皇貴妃之死。從太后到參與其中的臣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沒落著好,劉太后也算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了,現在也還在仁壽宮裡待著呢,美其名曰修身養性,實際上就是被皇帝給幽禁了。
要說皇貴妃的身份,官方仍是認可宮廷淨事房中的出身記錄,可實際上朝廷上對於她的出身基本上有了論調,就是蕭小玉無疑。
只不過,人死都死了,再爭論這些卻是無益,也就默許了皇帝所代表的官方意見,沒有人有疑異。
自打皇貴妃死後,皇帝甚至遠比之前寵妃的死反應更大。
那不僅是哀莫大於心死,更多的是憤怒,壓抑著不知何時會爆發的一種情緒。
皇帝的個人狀態無疑會影響整個朝廷運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