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似寒刀一般。
可他現在顧忌不了這麼多,自家大妹的眼神分明告訴他事情不對勁。
他寧可冒著被皇帝降罪的可能,也不能將皇帝置於危險的境地。
“蕭老闆,你怎麼出了後宅?我不是特地囑咐過,無事不能隨意出入府衙?”沈萬年半邊身子擋在皇帝前面,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俊臉看上去十分嚴肅。
“現在是非常時期,整個府衙戒嚴,若非必要,蕭老闆還是留在後宅的好。”
沈如意見沈萬年出頭,總算把心放回原位,笑盈盈地從地上站起身。
“沈大人的話阿桃已經代為轉達,只是我婆婆不放心我整夜沒回客棧找到沈府,我這是送我婆婆出去——”
沈萬年揮手打斷她,“蕭婆婆身子骨一向不好,蕭老闆送出去,難道要蕭婆婆自己走回客棧嗎?不如由我代勞,叫府衙的馬車送蕭婆婆回去。”他邊說邊靠過去,伸手扶起蕭婆婆,同時半邊身子擠進兩人中間阻隔開來。
“那就有勞沈大人了,”沈如意默默退後兩步,眼神示意沈萬年小心。
蕭婆婆此時也察覺出來不對勁。
沈萬年向來親近百姓,人緣好,可也不至於好到把皇帝扔到一邊,還沒等到皇帝發話就由他搶著出頭顛顛送個老百姓回家。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沈萬年攙住,半邊身子都被人控制在懷裡。
蕭婆婆警覺心頓起,一邊往外走,一邊咳嗽,在她彎腰咳的全身亂顫時,沈萬年仍是半步不離左右,手上勁頭半點兒沒有減小,她已經斷定沈萬年是疑心上了她。
於是,她趁著沈萬年近身之際,右手順勢往右一推。
當年時刻提防著蕭婆婆,她稍有異動,他立馬便發現,更何況揮匕首這麼大的動作,他順手把懷裡的人往外一堆,躲過一刀,然後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佩刀就朝蕭婆婆斜劈過去,兩人打到一處。
“蕭小玉。你這賤人坑我!”蕭婆婆此時哪還是體弱多病的老婆婆模樣,聲如洪鐘,距離她最近的沈萬年只覺得耳朵根嗡嗡作響。好懸沒震聾了。
沈萬年一看此情此景哪裡還不明白。
在這邊關重鎮,兩國交界之處每天不知有多少商賈流動往來,各自城裡都少不了兩國的細作。
就蕭婆婆這身手絕不次於他多少,他還沒到江州城,這蕭家就已經有了十幾年的根基,再後來才是蕭小玉遠嫁到這裡。趕情都是細作,還真是紮根十數年。大隱隱於市,在江州混的風生水起,好不得意。
若不是今日因自家妹妹暴露了身份。他怎麼樣也猜不出。
眾武將眼睜睜瞅著兩人相親相愛,官民魚水情往外相互攙扶著往外走,走著走著就打了起來,幾乎看傻了眼。不過雖未直接參與進去。呼啦全都擠到皇帝前面,以皇帝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以保護皇帝。
“蕭小玉,你這大梁的叛徒!你與沈萬年狼狽為奸,你不得好死!”
蕭婆婆眼瞅著皇帝被遠遠隔開,根本沒有近身的可能,也不戀戰,嚎了一嗓子。虛刺一刀轉知便往外逃躥。
沈萬年緊隨其後追出了府衙。
頓時,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悠悠站在皇帝身後的沈如意身上。
看看皇帝。又看看沈如意,然後再看看皇帝,再看看沈如意,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陳槐一抹臉,真恨不得替皇帝默哀一聲。
再想不到皇帝這千盼萬盼回來的姜貴妃,這次的身份居然這麼棘手。
大晉全國人口上千萬,一半女人可供選擇,怎麼就偏偏挑中了這麼個身體……
他家皇帝忒悲催!那臉色都快和他青色長袍一個色兒了。
“陳槐,將蕭小玉押下去,由錦衣衛親自看管,不許任何人靠近,朕要親自審問。”蕭衍淡淡地開口,頭也沒回頭看沈如意一眼。
陳槐一怔,後面立馬躥出七八個錦衣衛將沈如意團團圍在正中間。
“……不如押到後宅,方便陛下隨時提審?”陳槐試探地問。
蕭衍霸氣地一揮手,顯然是同意了陳槐的提議。
他就知道,皇帝捨得把姜貴妃押到府衙那種腌臢陰溼的地方押起來就出了鬼了,陳槐忍不住呲牙,默默地學著皇帝的動作揮揮手,悄無聲息地和錦衣衛一隊人將沈如意從哪兒來又帶回到哪兒去。
眾武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摸不準這算是個什麼事。
說是關押,可是怎麼看著倒像是派了一隊錦衣衛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