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者最明白勞動的辛苦,最明白勞動的難處和要點。所以我們的會議,不是以結果導向,而是以科學導向,以過程為導向。科學,指出方向。過程研究,用來提供反饋,對科學的認知給與加深。凡是這樣的,就是禮部的思路。凡是以追求目的成功為唯一方向的,都不是禮部該有的思路與方向。我再強調一次,我們是人,所以我們都會失敗。作為人類組織的禮部,也會限於某個條件,做出事後看來不正確的決定……”
有人不解,“我們這麼多人,為什麼會做出不正確的決定?”
羅義仁覺得輕鬆了許多,這個問題起碼不是基於愚蠢,這就足夠了。便答道:“我說的是事後看來不正確。除非是一開始就出於惡意,不然的話誰都想提出自以為正確的看法。所以在當時,大家都覺得決定是正確的。不過事後諸葛亮好當,因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事後只要肯承認事實,就知道那決定是不是正確的。或者哪些部分是正確的,哪些部分不正確。”
……
按照禮部章程,比較重要的會議紀律記錄會除了全文文字之外,還會做出一個簡報上交。霍崇看完了這份簡報,忍不住笑出聲來。
錢清也在看報告,就拿起霍崇看完的報告讀了一遍。讀完後嘆道:“羅義仁說的沒錯,只是大夥真能明白麼?”
霍崇知道錢清是明白的,就安慰道:“要是不講,大夥不可能明白。非得有人先提出來,並且在工作中貫徹,才有可能明白。”
錢清回想軍校裡頭這群傢伙,心中是無比失望。要是論追隨霍崇的時間,他們都是老部下,各個都有功勞苦勞。然而論起覺悟,反倒不如羅義仁這後來者,甚至比起羅義仁帶領的這票人都有差距。
可這話又不能說,說出來就是在批評霍崇能力不足啦。正想著,就聽霍崇嘆道:“你定然覺得是我能力不足。”
“沒有沒有。”錢清連忙解釋。然而錢清知道霍崇可不是這樣幾句話就能打發的人,說完些隨口說出的話,她還是承認了,“先生,那時候你若是教育的話……”
“我教了。你知道的。我不僅教給你,我也教給了這些同志。”
聽霍崇說的誠懇,回想這些年的經歷,錢清只能點頭,卻有些遺憾。
“清兒,你不要比。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問你,你覺得以他們的個人資質,能有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他們進步得來的?”
錢清一愣,回想這幫傢伙們最初時候的模樣,錢清突然笑出聲來。笑了一陣,她才摸了摸眼角,“是,若是最初的樣子,他們定然不會有今日的模樣。”
“他們也進步了。若是說有什麼不足,就是進步的不夠。他們的念頭很正常,覺得他們自己的能力和他們的官位劃等號。他們並不覺得,他們的進步是比較出來的。這很正常,刻舟求劍這道理人都能聽明白。可若是真放到自己身上,就一定會刻舟求劍。”
“這不就是模仿麼?模仿自己能見到的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嗯。所以,他們模仿舊時代那種東西,快得很。只要有了官位,就一定有了與官位相對應的才幹能力。歷代的造反,之所以最後被地主階級篡奪了革命成果,固然是因為新朝廷還是農業制度。很大一部分原因,則是他們的水平完全不如那些地主士紳出身的知識份子。最終還是在競爭中落敗了。”
雖然霍崇說的淡然,但是錢清可沒辦法淡然的看待。想到這些幫老兄弟和越來越多新投奔的傢伙,錢清實在是沒辦法接受老兄弟們被替換掉的命運。
“先生,就沒有辦法解決麼?”錢清有些無奈的問。
“有啊。辦法多得是。最簡單最根本也是最難的,就是學習。能學到你見到我時候的那個水平,就足夠了。”
“我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才十……”錢清不禁回想起過往。
“不,你那時候就明白了,除了透過學習變強之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你那時候就很清楚,你很弱。非得合作,非得變強,才能有未來。不學習,不進步,你就不會安心。過去是這樣,現在你還是這樣。”
錢清愣了愣,霍崇很少提及錢清小時候的事情。這麼多年來,如果錢清不說,霍崇甚至不問。會想到這點,錢清也很訝異。不禁問道:“先生還記得我小時候的事情麼?”
“當然。雖然我不能說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好歹你十二三歲就跟著我,你也不容易啊。被一個陌生大叔強行帶走,你多少年刀不離身。後來不帶刀,就帶著槍跟著我打天下。真的是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