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追蹤賊軍動向。事情發展果然如李紱所說,賊軍一路敗退,竟然繞了直隸南部一圈,攻佔了直隸南部所有縣城後逃之夭夭。渡過大清河,回到了山東境內。
正後悔沒早些派遣人馬圍攻賊軍,李紱的奏摺又送了進來。賊軍攻破縣城之後並沒有大肆搶掠,卻將縣城中的官員們殺了個乾乾淨淨。
二三十個縣裡被殺了上百官員,幾百吏員。各處守城官軍也被殺了好幾千。弘晝猛然發現,朝廷還得向這些縣城再派遣同樣數量的官員,並且派遣更多人馬去防禦賊軍的燒殺。
此乃當務之急,弘晝立刻下令吏部趕緊辦差。吏部尚書查郎阿趕緊命令手下辦差,三天後,部下們給查郎阿帶回來最新進展,“那些翰林院的進士們不肯去直隸南部當知縣。”
“什麼?”查郎阿被嚇到大叫。這邊皇上弘晝是下了急令,趕緊恢復直隸南部的官府體系。以便將打斷的稅收事宜再接續起來。霍崇部下所到之處,官吏蕩然一空,再沒有人肯去接任,今年的秋糧可就完蛋了。
查郎阿喝道:“那些人為何不肯赴任!”
辦事的手下們一時不敢吭聲,這舉動讓查郎阿明白了裡面的問題,不用說,那幫人是怕死啊。眼見直隸南部的官員們幾乎是朝不保夕,這幫只是來做官的翰林們當然不肯平白送死。
查郎阿喝道:“去告訴那些人,若是不肯當官,就一輩子做冷板凳!”
見手下遲疑著不動,查郎阿站起身喝道:“你們等什麼呢?等著我給你們賞錢麼!”
手下一看查郎阿是動了真怒,趕緊起身出門辦事。
晚上回到家,查郎阿尚書氣的吃不下飯。如果不是三姨太端著重新熱過的飯到查郎阿書房,他大概就什麼都不吃了。
剛喝了一口銀耳羹,僕人就來通稟,“許侍郎來訪。”
查郎阿嘆口氣,放下碗。卻突然覺得有點餓,就再喝了一口銀耳羹。算是吃了兩口。
許侍郎倒是爽快,見面之後就詢問許翰林是不是被查郎阿點名做了直隸南部的知縣。查郎阿聽完就不高興了,“許侍郎是來說情的麼?”
“也不是說情。只是當下放這麼一個翰林到縣裡,他又懂什麼。等他弄清楚事情,只怕都入冬啦!此時要的是幹辦過收稅的知縣,得能獨當一面。”
查郎阿十分不快,“讀了這麼多年書,白讀了?連收稅都不會啦!”
許侍郎苦笑一聲,“查郎阿大人,這等事本就不是知縣要做,都是地方上吏員擔當。當下吏員被殺了許多,只是派些翰林前往,會耽誤了朝廷的大事。”
查郎阿聽罷十分不信。卻又覺得或許大概有一點點道理。與那幫滿人進士不同,查郎阿乃是納喇氏,滿洲鑲白旗人。曾祖章泰,以軍功授拖沙喇哈番。
祖父查爾海,復以軍功進一等阿達哈哈番。
父親色思特,死烏闌布通之戰。查郎阿襲世職,兼佐領,遷參領。
以軍功世家出身的查郎阿還真的以為讀過這麼多書的翰林不敢這麼沒能耐。
眼見查郎阿有點鬆動,許侍郎勸道:“尚書,你說那些人是不是怕,當然是怕。不過若說他們不知道厲害,不知道現在朝廷要的不是派人去當官,而是趕緊收拾局面,將秋收的糧食收上來麼?他們畢竟讀過這麼多書,不會不知道。正因為知道,他們更怕的是辦砸了差事,辜負了皇上。更是辜負了尚書的好意。”
查郎阿動心了。原本他想著,給這幫人機會,這幫人怎麼都得感恩戴德。卻沒想到這幫人能耐有限,真的讓他們把差事辦砸,固然這幫人不會有好下場,查郎阿只怕也好不了。
反覆斟酌,查郎阿問道:“許侍郎覺得怎麼做才好?”
“不如從河南急調一些辦差得力的知縣過來,先讓他們把秋糧徵收上來。至於他們的職務,就先讓這些翰林們頂上。當下不是誰有實缺,而是誰能幹事。”
雖然滿心不高興,吏部尚書查郎阿最後還是按照許侍郎的建議,重新擬了一份名單送到弘晝面前。
因為是被人支使了,查郎阿並不期待這份名單能有什麼好評價。不成想弘晝看完之後竟然讚了查郎阿,說他辦差用心。又讓查郎阿別光從河南調知縣,也從山西調動點知縣過來。
查郎阿趕緊回去重編了自己的名單,交給弘晝。這次弘晝沒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挺滿意。
不等查郎阿大人消停兩天,新的訊息傳來。賊軍突然兵出河南,再次於濟寧附近與鄂爾泰率領的清軍對峙。
朝廷上下立刻陷入了驚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