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滿臉不屑地說:“我媽說了,這點小事不用告訴你,不然你肯定大驚小怪嘮叨個沒完。”
雲琛又是一口氣差點沒憋過去,他忍了又忍問:“好、好,除了這事你媽還讓你幹什麼了?”
小東停下手中的活想了想說:“如果我想打遊戲必須自己幹活掙,倒一星期的垃圾可以玩一小時、掃一星期的客廳可以玩兩小時,幫她收衣服划不來,只有半小時。”
雲琛哼一聲,“這個還不錯,從今天起所有時間延長一倍。”
小東大喜:“遊戲的時間?”
雲琛冷冷道:“幹活的時間。”
***
這一天雲琛過得沒有想象中累,除了給兒子洗澡鬧了點小插曲。
他問兒子會不會自己洗,小東點頭說會。結果他自個進洗澡間三分鐘不到就出來了。雲琛檢查一下,毛巾都沒有打溼,於是他決定再壓著兒子好好洗一遍。
於是第一次和爸爸一起洗澡的小東盯著某處滿臉好奇的問:“爸爸,你小弟弟上怎麼長鬍子啦?”
“這個……你長大了也會有。”
“那媽媽也長了嗎?”
“……”
他把小東的頭往水龍頭下一按,使勁往他頭上塗肥皂,“你這臭小子,管那麼多幹嘛!”
水下的小東哇哇大叫:“頭剛才已經洗過啦……”
滿身大汗地給兒子洗完澡,雲琛順手就把兒子抱起來。小東嚇了一大跳,“你幹嘛?”
他愣了一下,悻悻放開。
上一次給兒子洗澡好像是六年多前,那時方紀辭退了保姆,而他每天忙完了公司忙完家裡。兩人每晚一起給兒子洗澡,洗完了他就拿個大浴巾把兒子包好抱到床上去擦乾,圓圓胖胖的小布點很怕癢,總是邊擦邊不停咯咯地笑,方紀也不過來幫忙,就那麼興趣盎然地站在旁邊瞧著他們父子也在那兒眉開眼笑。
他還記得她那時的笑臉,可是不記得到底有多久沒看過她那樣的笑臉。
***
安頓好小東,雲琛開車出門。
他再也無心等待下去。去他媽的冷靜和計劃,他只想讓自己的妻子快點回來。
這個會裝腔作勢的女人,平時做出頂頂賢惠的樣子,其實成天在家揹著他當地主婆使喚兒子!是的,他必須好好教訓她一下,或許該把她綁到床頭好好打頓屁股……這個想象讓他忽然渾身發熱起來。
他們有過非常荒唐的時刻,有時他們會隨性所至玩得有些過火,那種時候的方紀總是讓人難以想象難以言喻。
他以為那是她的另一面,那個在她傳統外表下隱藏著的另一面,那個只屬於他的、只讓他心跳加速的、只被他妥善收藏細細品嚐的方紀。
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妻子還有許多自己也從不瞭解的另一面!
他心思不覺煩亂起來。開啟車窗,沁涼的夜風吹拂進來。
迎面的風吹動他的發,也將那些掩蓋在歲月之上的浮塵漸漸吹散,某些湮沒在記憶深處的往事再次清晰起來。
那些春寒料峭的夜裡,他沒日沒夜地做計劃書,她不厭其煩地把他旁邊的濃咖啡倒掉換成新上市的雨前龍井,她堅信總有一天他會愛上這種綠茶的滋味,而且這件事比他能不能熬個通宵幹完手裡的活明天好順利拿下那單生意更加重要。
她為他買回一件無牌但“物美價廉”的衣服,說服半天他終於決定穿著試試看,結果沒過幾天,在某一重要場合他光榮的露底了!
當他不動聲色地走到衛生間,坐在馬桶上看著兩腿間那道可直視地面的大縫隙時,心裡恨不得把那個傻女人弄過來直接捏死。
那一天;他帶她參加羅老爺子的生日宴會,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的方紀倒沒怎麼露怯,不過回來後她說無聊的想打瞌睡。後來有一次,他陪人應酬時,她果真找了一處不顯眼的地方打瞌睡。
還有那一年,好容易才有起色的公司意外捲入一場債務危機。四面楚歌之際,方紀拿出他們的全副家當遞給他:金額不多的存款、剛買不久的新車鑰匙、以及剛從銀行贖回來的房產證。 “去吧,再去試一試。”
他搖頭苦笑起來,這些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而且,“要是輸了,你和兒子就再沒有立錐之地。”
她無所謂地說:“不要緊,大不了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她說得倒輕鬆,她不知道這一仗如果他打輸了,這輩子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光是欠下的那些高利貸就會讓他死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