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八片葉子,一片葉子上有七個刺,隨便往臉上一碰,老乞丐便被刺得哎喲哎喲直叫。
申柺子問他:“你是不是過激黨?”
老乞丐哭著說:“老總,你看,我們一老一少,哪像什麼過激黨呀。”
鍾子川操起根棍子罵道:“媽的,不是,不是老子打死你。”
彭再田拉住他說:“不能打死了,要留著試這個的。”說著,悄悄地向鍾子川做了個扣槍機的手勢。
審到晚上,老乞丐還是不承認。他想自己死也要死個清白,怎麼能隨便背個不明不白的罪名去死呢?他常囑咐孫子,窮也不能喪失志氣,要不到飯寧可餓死,也不做見不得人的事。走鄉串村要飯,路上有金子都不要去撿,不應得的不要去拿,沒想到今天卻被人誣為什麼過激黨,要想做個清白人還不讓你做。
成胥生在堂屋吸菸,聽說老乞丐還沒有承認,便端著黃銅水煙壺,口裡吐著煙霧來到刑房,望了一眼老乞丐被刺得滿是紅點點的臉,說:“哎,你們怎麼是這樣對待老人家?”
老乞丐以為成胥生說這話,會是個好人,忙對成胥生叫了起來:“老爺,我不是過激黨啊。”
鍾子川對成胥生說:“這老頭嘴硬。”說著,又揮起羊角刺。
“不要打人。”成胥生伸手攔住鍾子川,走近老乞丐說;“老人家,你怎麼不承認自己是過激黨呢?”
老乞丐見成胥生一臉笑容,便把希望寄託在這個八爺身上。他想如果這個八爺開恩,能讓孫子得個清白身也好,忙向成胥生哀求道:“老爺,我不是過激黨,求你放了我們吧。我的孫子才十四五歲,過激黨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呢。”
成胥生說:“老人家,其實過激黨也不是什麼壞黨,只要你承認自己是過激黨,什麼都好辦了。”
老乞丐說:“我承認了你就可以放我們?”
成胥生說:“當然。”
老乞丐說:“真的?”
申柺子插嘴說:“我們八爺說了,還會有假。”
老乞丐說:“那請老爺先放了我孫子。”
成胥生朝彭再田揮了揮手,彭再田忙給少年乞丐鬆綁。
申柺子拍了拍少年乞丐的肩說:“你看,這不是把你孫子放了嗎?只要你承認是過激黨,八爺就放了你們。”
老乞丐想了想說:“好,好。我承認,我是過激黨。”
成胥生笑著點點頭說:“好嘛,這就好嘛。快拿紙筆來。”
第二章 試 槍 4
李耿侯在陳家橋李氏學校教書,今天早早地就給學生放了學,拔腿就往韶山沖趕。
李耿侯個子高挺,言語不多。毛澤東小時是他父親的學生,書讀得好,深得他父親的喜愛。他父親認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耿侯常跟毛澤東在一起,可以學一些毛澤東的長處。李耿侯有了父親的鼓勵,上課和毛澤東坐在一起,下課了常和毛澤東一起玩耍,兩人志趣相投。毛澤東在外多年,幾次寫信邀李耿侯到外面闖闖。李耿侯心裡想去,但他是個孝子。父親年邁體衰,他總是篤信父母在,不遠遊的信條,龐叔侃去長沙讀書去了,毛福軒和毛新梅也去了安源,只有他胸有文墨卻至今沒有成行。前不久,他的雙親先後過世,覺得沒有牽掛了,可以和毛澤東出去闖闖,曉得毛澤東今天要回來了,便早早地放了學,往上屋場趕。趕到上屋場,見毛澤東的弟媳婦王淑蘭在堂屋裡拆鞭炮,連忙問道:
“淑蘭,潤芝到家了嗎?”
王淑蘭一看是毛澤東的同學李耿侯,忙放下鞭炮叫他坐,說:“我正在打望呢,潤芝他們快回了,這時候也該到了。三哥有四年沒回,開慧和我的兩個侄子頭一次回家,我準備放點鞭炮。”
“放鞭炮要得,等下我來放。”李耿侯笑著說,“我今天學校有課,沒有到銀田寺去接。”
“沒關係,你和潤芝還用這些客套?我叫澤民到長沙去接。今天早上,福軒兄妹和叔侃也到銀田寺碼頭去接。你放心,有這麼多人,潤芝行李再多,也沒有問題。”
李耿侯聽王淑蘭這麼一說,便坐在大門口喝著王淑蘭泡的熱茶,心裡有些暖和起來。
“李先生,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你說,你不要客氣。”
“我就是看你和我三哥好,是老同學。我三哥這次回來,你們會常在一起,開玩笑時千方別說秀妹子的事,免得開慧嫂聽了不舒服。”
“沒關係,我聽說,開慧嫂長得漂亮,又知書達理,像你一樣賢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