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悵笑。許是察我異樣,卻又無從開解,朱雀守頗是突兀,莫名給我講起壬生寺的由來:“六百年前,摩拿教經由伽羅國傳入中土後,因為教義普化人心,不僅信徒與日俱增,本信奉嶗教的中原君主亦然徵召在民間聲望極高的僧人開壇講經,且在中原各地興修廟宇,供奉神佛,摩拿教由此香火漸盛,取代土生土長的嶗教,成為中原地區最大的宗教。”
而這壬生寺始建於甯朝的龍紀年間,三歷改朝換代,百年古剎卻是神寧依舊。我頜了下首,牽著女兒,正要上山,小娃兒卻是緊拽住我的手,犟著不願挪步。滿以為她是對這高陡的石階望而卻步,然見她微鼓著腮幫子,目不轉睛,凝望對面臺階拖兒帶女、齊來上香的一家人。許是見別人家的父親牽兒抱女,好生羨慕,直待消失在一處拐角,旻夕方才移開視線,嘟起小嘴,亦向義父揚高了手。
“爹爹。”
不若上回教她叫媽媽的時候,一點即通。反覆教了不下十次,她仍未改口,喚朱雀守義父,仿是新生的雛鳥見著猛禽亦會視它為自己的母親,小娃兒執拗地以為親生父親,就是這位沉默寡言的侍衛叔叔,晃著肉鼓鼓的小手,焦灼地去勾朱雀守的手,見義父無動於衷,癟了小嘴,吸吸鼻子,幾要嚎啕。
“罷了,就依她一回吧。”
頗是尷尬,可旻夕畢竟還小,見到別人家的孩子皆有雙親相伴,羨慕亦是自然。我嘆了口氣,不忍拂她的意,對神色複雜的朱雀守說:“等到往後記事的年紀,你得負責教會她分清親爹和義父。”
丟了個燙手山芋給他,朱雀守啼笑皆非,低首看向目露渴盼的旻夕,終是伸出手去,輕握住虛抓半天的小手,與我一同牽著笑得心滿意足的小娃兒一格一格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