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6部分

是我燒糊塗了,將他錯認成夫君。”

我輕描淡寫,一筆帶過那日的情形,令她無須太過自責。知是兄長錯成蒼秋的替身,螢姬神色複雜,相默半晌,半低下頭:“當初咱們一起去南方的時候,我確是痴心妄想,盼殿下能放下蒼世子,做我的嫂嫂。”

她本便藏不住心事,見我不語,幽聲道:“哥哥是個拗性子的人,就算殿下心裡沒有他,仍是一意孤行……”抿了抿唇,眼神漸深,“記得那日昭人打暈了他,想要帶他回雲桑。可哥哥醒後,和昭人在船上打了一架,也不管身上有傷,跳進海里就往回遊。昭人拿他沒轍,只能送我們回羲和,臨去前,他問哥哥何苦對個有夫之婦這樣死心塌地,哥哥那時就說了一句話……”

我明知該是立時喝止,卻是如哽在喉,別開眼,卻因是螢姬的代陳,隱隱作痛。

()

“這輩子我雖是娶不了她,可沒人能阻我想她。”

從未發現那個男人這樣可惡,有心避而遠之,卻令我如蟲蟻噬身,不復憤恨,只餘痛楚。未察異樣,螢姬仍是深低著頭,抑聲哽咽:“知道殿下有了身子,哥哥本要自裁謝罪,被吳嬤嬤發現,拼了命阻他,才未成事。後來許御醫執意不給藥方,哥哥苦求不成,最後給他下跪,才要到落胎的方子。我雖惱他闖下這等大禍,可看到他煎藥的樣子,我知道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無須細言,也知親手熬落胎藥給懷了自己骨肉的女人,會是怎般淒涼的心境。我驀閉了眼,可螢姬緊握住我的手,如乞憐的哀喚終是洩我心防:“哥哥確是罪不可恕,可看在這孩子的面上,求您不要把他攆走。”

確曾動過這樣的念頭,可未曾出口。不知她何出此言,我片刻遲疑,冷淡搖頭:“他想走也不成,這孩子是他的骨肉,他有義務護我們母女周全。不過一事歸一事,他休想要我原諒他。”

興許在這件辨不清孰是孰非的事上,我確是待他不公,可失了身,不能連心都丟了。想起夢裡蒼秋愴涼的笑顏,即使不近人情,我冷聲令螢姬一字不拉地代轉兄長。她沉黯頜首:“確是哥哥咎由自取。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從此當會斷了非分之想。”

想要擠出一抹諷笑,可映在螢姬眸裡的盡是苦澀的笑意,只得闔眸,眼不見為淨。

“替我備好明天的朝服。”

無意深續,我淡囑。明日各地官員進宮朝拜天子,這等舉足輕重的開春盛事,推託不得。忖著可借明日之機,與一位遠道而來的故人重逢,抑鬱稍釋。可聽螢姬半晌沒有做聲,轉眸便見她滿眸躊色,許是憂切我這身子可能捱過繁瑣冗長的朝賀。

“這孩子和你哥哥一樣拗得很。不用擔心她半道受不住疲累,在我肚裡鬧騰。”

對這突如其來的孩子談不上歡喜,可在我身裡相生相依,沒有半分情感,亦是自欺欺人。聽我漸柔語氣,笑侃肚裡藏了個倔娃娃,螢姬淺舒憂蹙的眉,淡淡一笑:“如果將來群臣不接納這個孩子,殿下可允螢姬帶她去雲桑?”

若論血統,雲桑皇太子與羲和親王的孩子無人能出其左右。可攸關大統,朝臣許難接納。且這孩子來歷不正,即使當面不至落井下石,可她的出身定會遭人詬病。若隨姑姑東渡雲桑,身為冷泉皇太子的後嗣,境遇許是天壤之別。側眸權衡利弊,深思良久,我搖首:“得你庇廕,她許能過上最好的生活,可將來你和鶴卷少主成親,有了孩子,她立身的境地就會變得尷尬。”

身是皇家人,即使兩情相悅,難逃利益糾葛。川津藩轉戰各地,為他們兄妹奪回半壁江山,就算鶴卷昭人無謂回報,他的族人和出生入死的川津藩士兵定有不甘。如若將來螢姬和鶴卷昭人有了自己的兒女,前皇太子的女兒便會被推至爭儲的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雖非置疑鶴卷昭人對他們兄妹的忠心,可為人父母有所私心,亦是在情在理。我淡說:“莫要橫生枝節,讓你們的感情憑生間隙。”

幾歷生離死別,難得有對可以終成眷屬的有情人,自不希望因為我肚裡的孩兒,令螢姬和鶴卷昭人之間有所摩擦。趕在不以為然的即家妹妹反駁前,我勸她珍惜得之不易的真心,且道與其深養宮闈,我寧可將孩子寄養民間,從此隱姓埋名亦無妨。不求大富大貴,不至我少時那般飄零,得以衣食無虞,無甚憂慮便好。

“到時皇姐自有安排,絕不會薄待你的侄女。”

比起我這不溫不火的親孃,莞菁待這孩子反要上心得多,乃至跨過她視若無睹的高檻,欠下一個天大的人情,替我腹中的孩兒鋪平前路。比起多方奔走的姨母,身作親姑姑,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