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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道,雙臂移至胸前,埋首在我頸間:“你那樣疼愛旻夕,緣何不能對自己親出的孩兒仁慈?”

善妒的醋罈子竟然這般大度,我啼笑皆非:“你對即莫尋素有芥蒂,現在怎得反過來替他說話?”

乍聞佔他妻室的男子,交在身前的雙臂微是一顫:“我恨不能殺了這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輕描淡寫,卻是隱蘊殺機。可惜他已是彼岸之人,有心無力,自嘲冷笑,抬首輕吻我的鬢髮,幽幽勸道:“事已至此,莫要拿你自己的身子賭氣。”

令我棄了落胎的念頭,瞞天過海,生下這個來歷不正的孩子。聽他本末倒置,忍氣吞聲,求我替他深惡痛絕的情敵生養孩子,酸楚漸深,重咬了下唇,亦不鬆口:“如要避過那人的耳目,談何容易?”

現實擺在眼前,欲令他卻步於此,莫再多言。可他一聲輕嗤,不以為然:“你若改了主意,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即莫尋那個混帳定會想出法子,保你們母子無恙。”

為了自己的親骨肉,確有可能不遺餘力,暗渡陳倉。冷笑了笑,我仍犟著不願應承。似知我緣何如此固執,他緊擁住我:“為夫更是不甘心。可比起你的性命,這個孩子微不足道。”

正因這番勸辭發自肺腑,我更是無地自容,辯是許御醫醫術高明,斷不會傷我性命,斬釘截鐵,定要打掉這個見不得光的孩子。便聽他諱深冷笑:“娘子可要為夫犯戒,被打入無間地獄,永難超生?”

我惘惑,回眸望去,近在咫尺,卻只睇得殘影若隱若現:“你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就算化作厲鬼,我也要索他性命,給你陪葬!”

聽他有意效仿《聊齋志異》裡的鬼怪,我睨向殘影,他朗笑出聲,柔撫我的面龐,雖是冰寒徹骨,可因為這熟悉的親暱,心頭漸暖。嘆了口氣,我抬手回握,隱在霧靄背後的薄唇淡逸淒涼笑意:“為夫輸了。”

即使彼時即莫尋未曾插足其間,自始至終,只是他一人的戰場。可苟安一方的敵家,亦不定是一敗塗地。身死的那刻,他便兵敗如山倒,輸了這場不曾瀰漫硝煙的戰事。

“為夫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尤是當年娘子去南方的那段日子,怕你被他的痴心打動,隨他遠渡雲桑,再不歸來。”

心為他盤踞的時候,另個男子即使如影隨形,亦可無動於衷。只是活著的人,方能笑到最後,他再不能愛我,情敵卻與我朝夕相伴,成日對著一個情深意重的男子,若想妻子固守心防,至死不渝,恐是他自欺欺人。聽他這般不信任我,我緊攥起拳,驀得搓火:“你瞧輕了我,也瞧輕了你自己!”

他微怔,即又搖首:“為夫說過,你和即莫尋本是一對有情人。是我鳩佔鵲巢多年,現在該是放手之時……”似又回到過去,淡揚起唇,嬉皮笑臉,“只要娘子騰片角落,將為夫一直揣在心裡,偶爾搬出來曬曬,為夫便無他求。”

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他的醋勁已然根深蒂固,實難強顏歡笑,道出你幸福我便無憾這等矯情又言不由衷的祝福。不論將來我可會另尋良人,定要我將他深埋在心,一生一世,永不泯滅。再者……

“至多一半,再多為夫寧是去受那無間輪迴之苦。”

他故意冷言冷語,令我將心剖成兩半,一半給他和我們的兒子,一半給我肚裡的孩子和她的父親。我不禁苦笑:“難怪旻夕只惦念她的義父,你這重男輕女的親爹只顧兩個兒子,又將她置於何地?”

聽我提起一心向著他情敵的女兒,登徒子輕聲一哼,即又莞爾:“她是我蒼家人,只能將就,和兩個弟弟擠擠。”

令三姐弟擠作一堆,自己佔方寬敞的地,獨享我四分之一的愛。放眼世間,許是沒有比他更沒心沒肺的爹爹。我啼笑皆非,即使他一反往日令我極是頭痛的醋勁,大度成全,可顧慮重重,我難作決斷。他意味深長:“你若登極,頭等大事便是生養皇嗣,令江山社稷後繼有人。”

被自己的丈夫說是當作誕養皇嗣的工具,心裡多少不是滋味,可確然如此,茈姓的直系皇族已近絕後,失了底氣,我扭首搬出下落不明的小兒子,鐵板錚錚,道是將來定可尋回小洛兒即得大統。許是想起另個隨他離世的兒子,他噤聲不語,直待他的背後漸現一道飄忽剪影,我終是垮了刻意的冷漠。

“時限已到。”

恍如遙境而來的聲音似曾相識,我皺眉。可見蒼秋淒涼一笑,轉身尾隨而去,不假思索,追上前去,想求那幽冥的引路人寬限片刻,可未待開口,身前驀得騰起一片齊人高的幽藍冷焰。黃泉業火,與歸女御相會的夢魘之中,亦曾見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