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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聲如靜水:“你們誰都沒錯,只怪造化弄人。”

誠然,確是造化弄人。我設了銅牆鐵壁防他,卻是自毀長城,結下另段孽緣。我苦笑,因是突如其來的變故,心亂如麻:“今後我該以何面目待他?”

不論情願與否,腹中已有他的骨肉,如果將他繼續留在身邊,等同時刻提點自己背叛了蒼秋。可除了議事的朝堂,但凡有我的地方,便有即家兄妹的身影,他一旦離開,茈堯焱定感異樣,抽絲剝繭,難保不會東窗事發。往日他們兄妹不離不棄,跟隨於我,我自不希望他為茈堯焱所害,成為第二個蒼秋。思前想後,進退維谷,見我愈漸焦躁,莞菁輕撫我的發,仍是柔聲道了句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妨這樣想,他同是你孩兒的父親,對你用情不比蒼世子少。你若可想通,自會待他公平。”

即使心知肚明,他是蒼秋之外待我最是摯真的人。可不論是何景況,我斷不能背棄為我而死的丈夫。輕撫小腹,顧左右而言它:“如果生下來,許和旻夕一樣,是個可愛的女孩。”

莞菁微愕,笑問我緣何這般成竹在胸,我輕揚起唇,心下黯然:“洛兒託夢給我,說他會添個妹妹。”

不知近側的妹妹便是怪力亂神、偷天換日的孽果。莞菁一笑置之,擁緊彼此,漫漫冬夜,我們二人皆是一宿未有闔眼。凝望窗外月影,兩手未曾挪離小腹,腦海間或浮現當初懷洛兒時的情境,或笑或悵,乃至試想若是蒼秋的骨肉,我定會想方設法保下這個孩子。厚此薄彼,我對肚中的孩兒確是不公,些微動搖,淡淡不捨。直待拂曉,仍是百般矛盾。側過身去,卻聽背後的莞菁道:“再好生想想。”

我回首,她淡柔一笑,許是隱察我此刻心境,意味深長:“你若捨不得她,姐姐有個法子,可助你瞞過皇兄,平安生下孩兒。”

未待我開口,她起身出外,留我一人靜思。殊不知我不願生這孩子,並不全然因為顧忌茈堯焱,怕是重蹈長子覆轍。蒼秋故世不到一年,我卻兩度失身,乃至懷上他最看不順眼的男人的骨肉,若他在天之靈,定會嗔我水性揚花,難以瞑目。耳畔響起夢裡洛兒對我說的那些話,腦海勾勒他滿身血汙,懷抱我們的兒子,掙扎著朝南前行。輕蜷起身,可又下意識怕傷著腹中的孩子,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如若置身拉鋸,隱痛漸然深切,直待有人叩門,如釋重負:“進來。”

支起身子,便見吉卓手捧托盤進裡。瞥了眼盤中瓷碗,心中一沉,可未形於色,對少年淡淡頜首:“許御醫開的方子?”

即使我腹裡的孩兒名不正言不順,可到底是條活生生的人命,那位一視同仁的固執太醫方才犟著,不願依命行事。不知即莫尋如何說服那位寧可開罪我的許御醫,可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執拗,苦笑了笑,抬手去接藥碗,未有料想吉卓箍緊碗緣,不肯鬆手。我皺眉,冷凝沉靜的眼瞳,彼此僵滯半晌,不怒反笑:“你可知道許御醫給本宮開了什麼藥?”

躊了一躊,他淡然頜首。

“你也知道本宮懷了來歷不明的孽種?”

他不語,蹙深細眉,儼然躬身向後,卻是不著痕跡,使力奪走藥碗。不知他為何寧可犯上,亦不願我喝下這碗落胎藥,冷望少年良久,我漠揚起唇:“家醜不可外揚,本宮正想著可要殺你滅口。”

柒章 · 秋洛 '二'

聞言,他亦不露怯:“奴才這條命本便是殿下揀回來的。殿下現在就是收了去,奴才也無怨言。”

我揚眉,他抬首相望,對視良久,不約而同,莞爾一笑。

“你這孩子確是有趣,當初沒有白收你在旁伺候。”

我輕拍近旁的榻榻米,“坐吧。”

見他遲疑,我故意漠聲:“有了身子的人,可經不起折騰。你這樣站著回話,本宮便要仰高脖子,實在累得慌。”

這藉口尋得不倫不類。他似笑非笑,可主子當前不敢造次,斂容稱謝,方才盤坐下身,極是端正。淡睨他循規蹈矩的模樣,便然想起此刻我避之不及的人,心緒複雜:“可有聽說本宮和蘭滄侯義子云霄的往事?”

聞言微震,他抬眼,幽不見底。我微微一笑,輕描淡寫:“本宮給你說個故事。”

如述他人事,我淡淡告訴他,曾經有個女人不巧認識了一個登徒子,被迫隨之流亡,卻在顛沛之中,相知相守。雖是如願結為夫妻,卻是幾度聚散,最後天人永隔。為報夫仇,這個女人處心積慮,在朝堂立穩腳跟,以待時機成熟,逼君遜位。可尚未成其事,卻已失身仇人,然是無悔,只因尋回失而復得的明珠,得享久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