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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一次難產之苦。不經意轉眼淡掃,乍觸先前令宮人擱在池邊的朝服,微是一愕。紫金鑠目,日月交輝,一身雲龍紋的華袍斷非幾日前送來給我過目的淺紫金蟒朝服。因是世間只有天子或是嫡儲方可穿這紫金月日緞繡雲龍夾朝服。聯想宋太祖黃袍加身,奪宮稱帝,我立刻喚來背立軟帷之外的昭暄殿領侍,待她近前,我冷然指向朝服:“旁人不知便罷,你身作昭暄殿領侍,難道不知本宮若是穿了這朝服,便是犯上謀逆?”

不知有何玄故,還是心虛使然,見她瑟瑟發抖,我蹙深眉:“這朝服是誰讓你們送進來的?!”

如果這朝服是未央令人送來,就是有心令我坐實謀逆,他可藉口發難。我緊攥起拳,厲聲逼問。可領侍矢口否認,滿臉惶恐:“都是奴婢照管不周。昨日殿下朝服還在後殿,可前個時辰奴婢去看,卻見到這身龍袍。奴婢驚惶,立時問了值夜的宮衛,可未見人進到昭暄殿,這朝服從何而來,奴婢實是不知。”

我冷睇深伏在地的女子,看是所言非虛,正要喚她起身,可軟帷外的宮人忽然齊齊跪身。我微怔,即便恍悟偷天換日的始作俑者,未及開口,他掀帷進裡:“辰時在即,趕緊更衣,隨朕前去祭拜先祖。”

中氣不足,沙啞低濁。眼神交觸,痛鬱雜陳,冷聲令退一眾宮人,靜立池邊,我這才意識此刻一絲不掛,忙是沉入水中:“請皇兄避嫌,莫要亂了禮數。”

一聲輕嗤,他不以為然:“我們早有夫妻之實,你這身子有哪裡是朕沒瞧過的?”

“下流!”

我怒目以對,可見他面色慘白,微一恍神,卻令他窺得空隙,探手將我撈出水:“只今日莫要忤逆朕。等你送親歸來,朕再不會為難你。”

我羞憤交加,可他也是習武之人,氣力不及。更因他似真非真的戲言,問我近來怎得福態了些,驚出一身冷汗,滯了掙扎,仰望失卻張狂的黯淡眼瞳。未有惱羞成怒,眼神柔潤,乃至隱約促狹,儼然未有識破。我微怔,不知他心中真意,可也只有強自鎮定,暗忖自古女子皆愛美,楊柳細腰尤是失不得,順勢一副減肥失敗的怨婦模樣:“都是你不理朝政,害我成日坐著批奏摺。螢姬怕我熬夜傷身,又逼我吃甜膩的宵夜,結果撐成這等見不得人的身材。”

“哪有見不得人。反是豐腴些許,比往昔更添韻致。”

不知客套,還是安慰,他柔睇著我,淡淡笑說。我作勢訕訕,偏首卻聞一聲輕嘆,他勉力將我摟得更緊,溫柔之中,隱約一絲求之不得的苦澀:“如果這是有了咱們的皇兒,朕不知會有多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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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實難辯,我惶恐漸深。可失了血色的薄唇恬然輕揚,蜻蜓點水,俯身輕啄:“為何上天要將你送到朕的面前,讓朕越陷越深,成了一個執迷不悟的愚鈍俗夫。”雖是憾言,卻是抬手輕撫我的面容,似欲將卸下冷漠的容顏烙印在心,深凝而視:“許便是命,朕逃之不得,註定只能做個七情六慾的凡人。”

早知他自命不凡,可聽他如是說,我苦笑:“也許你的確不是凡塵中人。”

他惘然,我惆悵搖首:“秋說他從來沒有看懂過你,我也是,時常揣度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惜時至今日,仍是沒個結果。”

似是不覺自己有何怪異之處,他怔愕良久,微一苦笑:“彼此彼此。朕也未曾看透過你。”

霧裡看花,自始至終,皆是心門緊閉,彼此戒防,且已身心俱疲,無心再探對方真正的模樣。我抬手抵在他胸前,格開彼此距離:“世人常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不過惱我愛上你最討厭的弟弟,又不肯順從於你。你並非真的愛我,這樣下去,也不過彼此折磨。何不……”

“住口!”

他暴喝出聲,駭人冷色轉瞬即逝。可見我蒼涼淡笑,微是一窒,漸斂冷怒:“適才你且說不曾看透朕是怎樣的人,又焉知朕之真意。”

確是前後矛盾,我無奈一笑,凝望和丈夫如出一轍的玉容:“就算你替我擋了一箭,我不會對你心存感激。而你出言侮辱你弟弟的時候,我也是鐵了心要取你的性命。”

“朕知道。朕殺了你的丈夫和兒子,你恨朕入骨。”

即使清楚我恨他之深,仍是飛掠一抹黯色,他笑了笑,極是晦澀:“朕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這生你定要記著朕的模樣。永生永世,都要牢記我茈堯焱的模樣。”

聽他刻意著重自己的名字,令我莫要混淆他和蒼秋,一時繁緒百轉。他們確是一母雙生的兄弟,醋罈子也在夢裡囑我騰出方寸地,將他深藏在心。我低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