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轉身體的疲憊,不想越是深談,越是投機,由此知曉伽羅以西的世界確是廣袤無垠。東起羲和的絲茶之路已然延至一個名為「芭庭」的國家,之前從怪師父舊宅不問而取的小提琴便是芭庭的商人從更遠的西方國家帶到伽羅,且有信奉一個名為「聖靈教」的傳教士曾經不遠千里,來到伽羅國。可因是貴族們極其牴觸眾生平等的教義,更視大地繞日而行,為無稽之談,如不是以亞米爾罕為首的開明貴族向古爾丹請旨,僅是驅逐出境,估摸那些無懼為真理犧牲的西方友人早已身首異處。
“其實他們所說之事不無道理,可眾怒難犯,祖父也頗是排斥,只有請他們另謀良地。”
望著頗是惋惜的亞米爾罕,我贊同頜首。前生雖是重文輕理,可確得感謝十幾年強制的系統教育,讓我死記硬背不少公式定理,至少清楚的確是我們這些「天朝子民」所住的地球繞日而行。如若有緣遇到這些當世哥白尼,興許還能用我知道的一些科學常識,和他們切磋切磋。如能收歸己用,更是皆大歡喜,我便可實現戲言,開設皇家科學院,栽培幾個牛頓伽利略。當然,如能出個瓦特,造出蒸汽機,令這個生產力落後的的封建帝國來場轟轟烈烈的工業革命,或是提拔愛迪生這樣的發明人才,超前進入電汽時代,亦是甚好……
正當我暗自慨想索性有架UFO正好失事,緊急迫降羲和境內,請些個高智慧的天人直接帶領羲和人民進入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省得我一邊變法革新,一邊和投資眼光有限的封建保守貴族做激烈鬥爭。有個金振玉聵的沉著男聲適時打斷我愈漸離譜的謬想,拉回尚處在小農經濟的古老時代:“殿下,桐城驛館已到。”
腦海勾勒氣派的勞斯萊斯,頗不知足地瞅了眼身下代步的汗血寶馬,抬眸望向近旁馬鞍上英氣逼人的俊美男子,我淡淡點頭:“知道了……”因是心中疑雲重重,另囑即莫尋,“本宮有事問你,你且先去本宮的軒室候著。”
待他淡應離開,我翻身下馬,與桐城的當地官員寒暄片刻,令他們好生安頓伽羅使團,便扶過雅步而來的莞菁,正要進裡,卻聽身後忽起一聲粗獷朗笑:“貝大人真是好福氣,夫人進門沒多久便有了身孕,實在可喜可賀。”
我聞言一怔,回首望去,便見青龍營的兩個都統尾隨貝辰翾身後,其中一個虯髯濃須的方姓都統抱拳恭喜上司即要喜獲麟兒。在前疾行的男子驀駐腳步,卻未回首,且無初為人父的喜悅,背影冷凝。只是武將多是大而化之,兩員副將未察異樣,喜笑誠賀:“如果嫂夫人生下公子,香火得續,貝老將軍許便消氣了。”
“正是正是。
方都統頜首應和:“其實娶個青樓姑娘做姨奶奶在大戶人家很是平常。等到將來,貝大人再娶一位世家小姐做正室便是了,何必非要逐出家門,鬧得滿朝皆知,讓自己的親孫兒在同僚面前下不了臺呢。”
去年年末,這位貝大人退了自幼訂下的親事,執意迎娶半年前在京師嶄露頭角的綃香院頭牌,確是鬧得沸沸揚揚。亦如那位方都統所說,納青樓名妓為妾,在這時代並不稀奇。只是貝辰翾被祖父逐出家門,並不僅是因為退婚。聽聞那位當紅花魁姿色繚人,諸多世家子弟為入其芙蓉暖帳,爭先恐後,一擲千金,故而在坊間名聲不佳,早前令客晟與祖父徹底決裂的那樁血案,便是因為藺少初與人爭奪這位身價水漲船高的花魁。亦無怪乎貝老將軍一氣之下,將孫兒逐出家門。畢竟貝氏乃將門世家,在枺�掣�敲�磐�濉6�ハ輪釧錚�粽庵偎鋶鉸Q成就最高,得先帝青睞,執掌紫麾軍青龍營。本是仕途得意,卻為一個人儘可夫的青樓女子悔婚。怒其不爭,也是自然。
眉峰輕勾,我冷然一笑。繼聽另位於姓附和:“這回送德蓉公主和親,一來一回,許要耗上大半年,算起來等咱們回到枺�常��酶仙仙┓蛉松��5鵲叫」�勇�攏�創筧絲梢�塹們朐勖歉綞�父齪染啤!�
聽人提起滿月酒,我便想起滿月時生母病重的旻夕,還有不曾等到滿月的長子,不免遷怒,抬眸冷睨害我家破人亡的幫兇,卻對上一雙幽鬱眸子。不論如何恨他公報私仇,我心知一切的一切,因我而起。皺眉移眼,對隱憂的莞菁淡淡道:“外邊風大,咱們趕緊進裡,免得受涼。”
莞菁不語,輕握了握我的手,相攜進裡,在秀逸雅緻的畫樓前,我們淡笑暫別,揮退其他隨行宮人,我單領悅竹走上右側雕花木梯。只是未出數步,忽聽悅竹開口,道我大半年來變了很多,微微一怔,駐步回首,便見瀲水美眸漸漾悵漪。
初到這世界雖是坎坷,可直待進到深宮,方覺一直以來都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