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的半老徐娘再次出現在面前,此時,她已經換掉了那身黑衣服,穿了一件紫色的粗花呢大衣,前襟敞開,裡頭是一件高領的純白羊絨衫,露出發達的胸部,黑袖章也沒戴。
“你是?”半老徐娘皺著眉頭問。
“孫老師,您好!我是電臺的記者,想做一個關於薛教授採訪,不知道您方便嗎?”艾嘉莎遞上名片。
“艾——嘉——莎?”
“叫我小艾好了。”
“哦,小艾,你要怎麼採訪呢?教授剛過世,你要理解我的心情。”
半老徐娘說到這裡,轉身往屋裡走去。艾嘉莎趕緊跟進,她抬頭看屋裡的陳設,倒也是金碧輝煌。茶几上的性感小天使,老式的枝型吊燈和巴洛克風格的穹頂,另有一座仿金玉的樓梯盤旋而上,四壁倒也有些假古董、字畫或者塑膠植物的裝點,但唯獨缺少人氣。
“你沒想到吧?我們家住這麼大的別墅完是我的功勞,要不是當時我極力主張把科技公司關掉,買這套房子……”
“薛教授還搞過科技公司吶?”
“可不是嘛,後來被我關掉了。又不怎麼賺錢,即便賺了錢也被他胡思亂想搞什麼科研糟蹋光了,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你知道這裡的房價長了多少倍嗎?嘖,嘖,想都不敢想啊!”
半老徐娘搖頭晃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上樓梯:“老薛這個書呆子,只知道成天做實驗,你瞧瞧,這些個藝術品、工藝品,哪件不是我讓人給扛回來的?每次出國……”
“咦,您的孩子不跟你們住在一起麼?”
“我們沒有孩子。”半老徐娘轉過臉來陰森森地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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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還魂記(2)
艾嘉莎自知失言,連忙把話題叉開:“呀,你家養了三隻小貓貓啊!”原來底樓大廳,靠近廚房門口的陰影裡蹲著三隻貓咪,一隻白的,兩隻黃的,其中一隻黃的長得虎頭虎腦,看上去還很小。它看見艾嘉莎朝走過來,豎起耳朵,“喵喵”地輕輕叫了幾聲。
“嗨,小虎頭,你好啊!”
“別去理它們!都是老薛從外面弄來的,討厭的很!”半老徐娘轉回身,繼續往樓梯上走:“要不是你是電臺的記者,專程來採訪我,我是不會跟你說的。你知道是老薛在學校裡的地位高,還是我在學校裡的地位高?我呀,專業是學馬列的,一畢業就留在政教處,二十幾歲就提了幹,三十四五就享受了正處級待遇,前兩年他們還想讓我做副校長,我都不要。你說像我這樣一個女人哪有工夫養小孩?”
艾嘉莎心想,這跟要不要小孩有什麼關係。又聽她說:“三十幾歲的時候我還真懷過一個,但當時要出國,陪領導去美國考察,想了想機會難得呀,就做掉了。”
二樓是一排臥房,薛教授的靈堂被安排在書房的隔壁,一副巨大的黑白照片上,薛教授無精打采地睜著眼睛,相框跟前點著兩支白蠟燭,供著果品,地上擺放著幾個花圈。這間屋子似乎是薛教授的工作室,兩邊的架子上都擺著一些瓶瓶罐罐,好像是用來做實驗的。
“你看看,你看看這裡搞得多邋遢!這麼多破瓶罐頭要來做什麼?全是細菌,毒氣啊!老薛就是給這些個害的!”
“薛教授不是因為器官功能衰竭嗎?”
“嘿,小姑娘,你……你相信鬼魂嗎?”姓孫的半老徐娘忽然湊近了艾嘉莎,欲言又止。
“什麼?鬼魂?”艾嘉莎嚇了一跳,她扭頭望了一眼四周,還好現在還只是下午兩三點鐘,陽光稀稀落落地灑在窗簾上。
“我跟你說”,她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走到門口,探頭往外看看,然後指著二樓的走廊對艾嘉莎說:“昨天晚上,我睡著以後,感覺外面有動靜,一種熟悉的皮鞋聲在樓梯上嗒嗒響,開始我沒睡醒,迷迷糊糊地還以為是老薛回來了,後來猛地想到:他已經死了!老薛已經死了怎麼會回來?!我一跳從床上起來,就這樣把門拉開了一條縫,扒著門框往這條走廊上看,你猜猜我看了什麼?老薛!真的是老薛!那副瘦巴巴的喪門星的樣子,除了他難道會有誰?絕對不會認錯的,就是他!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就差點兒叫出來。但那時候,潛意識裡一個聲音告訴我,那根本不是老薛,那只是他的鬼魂飄回來了。你現在相信鬼魂了吧?”
“呃……這個嘛,這個不好說。”艾嘉莎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心想,這麼大個房子真要鬧起鬼來確實挺恐怖的!
“我呀,現在明白了以前人家為什麼要做頭七,做七個七,看來